就完了??
明向賢一向不喜見她,也不喜聽她說話。
可現在她隻說了這麼四個字,卻讓他覺得抓心撓肝,憋悶得不行。
又是一陣沉默。
這份沉默最終又是被明向賢打破的。
他看了眼季暖,“你說……那些話是儷妃說的,可是真的?”
“你說儷妃曾經打傷過你的腳,可也是真的?”
……當然是假的。
季暖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這些話都是在他知道明向賢在那邊聽牆角之後瞎編的。這個皇帝生性多疑,隻要她說了,他心裡就會存下個影兒。
況且楚憐本就是一個喜歡說謊古靈精怪的人,並且好多謊話當著皇上的麵兒張口就來。所以,即便季暖在這瞎編,這位皇帝也肯定會信。
尤其在原身風雪積累了各項品德分的情況下。
原身絕對不會撒謊,曾經更因為各種正直,說話不懂打彎兒被皇上損過好多回。而季暖是那種就算是撒謊也絕對不會被看出來的人。
所以,她在這裡可以肆無忌憚地撒謊。
微微一笑,季暖道:“臣妾不敢欺君,相信儷妃也不敢假借陛下之命來侮辱臣妾。”
明向賢看著她說話時的縝密樣子,突然多了些心疼的情緒。
“分明隻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你和憐兒……簡直活成了兩個模樣。”
“朕對你這樣狠心,你就沒有半分怨麼。”
“儷妃對你百般刁難,你也一點都不恨?”
季暖漾著唇角,緩緩搖了搖頭,對於下麵兩句話並沒有正麵回答,隻是道:“回陛下,臣妾十四歲入太子府,今年已經十七歲了。”
明向賢一怔,隨機尷尬地輕咳了兩聲。
他道:“明日我會把你的情況告訴皇後,讓她對你多照看著點。”
“……起碼,這院子裡要多添些丫鬟奴仆。”
季暖沒有言語。
平常跟楚憐相處的時候,明向賢耳邊總是笑鬨的,她總喜歡玩,喜歡各種新奇的東西,並且經常分享給他。
他也一直覺得心中歡喜。
可今日,在這個安寧如水的人麵前,他卻也感覺異常舒服。
明向賢驀然道:“剛才在外麵朕聽見你這裡有樂聲傳來。”
“看你這裡似乎並沒有樂器,不知剛才是什麼聲音?”
季暖從袖口緩緩拿出一枚柳葉,道:“您是說它?”
明向賢微微挑眉,道:“剛才竟是用柳葉麼?”
緩緩點頭,季暖道:“天漸涼了,長鳴軒這棵老柳也快掉光了葉子。”
“今日在這裡坐著的時候正巧有一枚還蒼翠的葉子落到了臣妾的手上,一時興起,臣妾便吹奏了一曲小調。”
“沒有汙了陛下聖耳才好。”
明向賢隨意坐到了石凳上,看著她道:“再吹一遍,朕喜歡聽。”
季暖也沒有多言,直接將葉子緩緩放在唇邊,專心吹了起來。
明向賢的目光也一直沒有離開,且越看……越離不開。
就這樣看著她如同遠黛一樣的眉,他就似乎真的見到了遠山飛雪一樣。
小調悠揚,處處都透露出一種空靈之美。
眼前這個人,也像是一個不染俗世塵埃的女子。
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以前他隻覺得這個人無趣,古板,和她父親一樣處處讓他看不順眼。
現在卻……
這樣聽著,明向賢不由得緩緩站起了身子,向那人走去。
他的手緩緩覆上她的手背,然後輕輕攥住。
樂聲戛然而止。
可明向賢眼中的迷醉卻完全沒有停。
他另一隻手伸到她的下巴處,微微一動,便迫使她看向自己。
四目相對,明向賢不由俯身,唇和她的唇瓣越湊越近,越湊越近……
就在這時。
“——父皇!”
一個脆生生的童音響起,將院中的旖旎一掃而光。
明向賢這時也才恍然驚醒,他驟然將手撤回,抿唇後退了一步。
“父皇,剛剛那個是什麼聲音啊,好好聽。”
明向賢看了眼季暖,看了眼來到這裡的孩子,皺眉道:“你怎麼會在這?”
“乳娘呢?!”
小男孩穿著一身錦衣暖服,小身子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兒臣跑的快,乳娘沒跟上。”
“您不要怪乳娘好不好?”
“父皇,剛剛那個是什麼聲音,好好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