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未及喝茶,急著問:“姐姐這陣子總沒信,沒出什麼事吧?你那主母還視你為眼中釘,尋著法搓折你嗎?”
佟姨娘聽她說話似知道賈府□,關係一定非比尋常,也就不瞞著她,道:“如今尋到惠姐頭上,一麵又著人拿我錯處。”
夏氏哼了聲,道:“我一見你那主母就覺得跟我家這位不一樣,我家這位性子弱,整日價十病九痛的,鬨得爺好不厭煩,你家那主母綿裡藏針,你又是個直性子,就難免落了下乘。”
佟姨娘不願多提王氏,轉了話題道:“妹妹可否幫姐姐個忙?”
“你我親如姊妹,客氣什麼,是什麼事?”夏氏親昵地嗔怪道。
“京城有頭臉人家的未婚男子,人品不錯、模樣周正的,你幫我留意。”
夏氏一聽明白了,道:“是你家惠姐要說婆家?你這一提我還忘了個事,我家主母昨兒去吳禦史家赴會,回來念叨說你家惠姐冒充嫡女,有大半夫人都不知你家底細,還當真了,就有好事的,對你家惠姐穿戴品頭論足,說什麼招搖,有失嫡女身份,這是我家那主母故意當著我麵說,知道我同你要好。”
未出所料,被她猜中了,佟姨娘急於知道原委,問:“眾夫人誤會她是嫡女,她嫡母沒分說嗎?”
夏氏也一臉的不解,道:“好像沒聽她分說,說像親母女一樣,反倒把嫻姐撂一邊去。”
佟姨娘狐疑道:“這事奇了。”她心明鏡似的,王氏是不會喜歡惠姐的,連自己這外人看著惠姐都不招人待見。
夏氏搖搖頭,道:“你家那主母為人心機深,讓人猜不透,不過這樣一來,反倒是嫻姐得了眾位夫人誇讚,說什麼大家出身,行事穩重。”
佟姨娘嗤地一笑,道:“這不就結了,惠姐反襯嫻姐。”
心道:難怪早上來時,聽下人議論,惠姐讓人取笑,在這樣下去,惠姐能否嫁去好人家堪憂。
夏氏這才恍然,道:“心思夠毒的。”
佟姨娘道:“隻怕不止這些。”她疑心王氏心思更深一層。
二人聊著,就有丫鬟來喚說:“大人找姨娘。”夏氏忙忙跟丫鬟出去,臨出門不忘叮囑佟姨娘一會照顧好自己,等她得空在聊。
汪大人這一妻六妾,隻有這六姨娘夏氏生了兒子,汪大人年近四旬,總算有了子嗣,高興得什麼似的,京城官員邀了不少,兒子的滿月酒辦得隆重。
內宅花廳,汪府一妻六妾齊出招待客人,佟姨娘見到夏氏嘴裡說的汪府當家主母。
汪夫人年屆中年,雖塗了膩粉,難掩蠟黃的麵容,憔悴似失了水分枯萎的花朵,和這幾個年輕貌美的妾氏比,越顯老態。
夏氏是最後進門,自然得汪大人寵多些,現又生了兒子,自然抬高了身價,快和主母比肩了。
夏氏兒子滿月酒,自比彆人活躍,來的女眷大多是側室,個彆有汪大人下屬攜正妻出席的,也為巴結討好。
佟姨娘與夏氏關係非比尋常,不便就走,延挨到日偏西,才告辭回去。
出了二門,正好賈成仁從外間敞廳出來,酒喝多了,臉色煞白,瞳仁發著賊光,樣子十分的興奮,看見佟姨娘,難得露出笑臉,湊近小聲道:“怎麼樣?汪大人小妾和你還親近吧?”
佟姨娘看他一臉期盼,很是不屑,賈成仁好在偏門左道下功夫,原本她高看了,以為他兩榜進士,有些真才實學,如今看來,即便有幾分真才實學,也不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枉吃一肚子墨水。
不好拂了他麵子,掩藏起厭惡,敷衍道:“還好。”
賈成仁對她回答太籠統不大滿意,問:“沒求她在汪大人麵前替我美言幾句。”
佟姨娘心想,賈府的事,夏氏知道一清二楚,會幫你說話,不說兩句貶斥的話,都對得起你了。
淡淡一笑,道:“爺這等才乾,想來汪大人早已知曉。”
這話賈成仁愛聽,許是酒喝多了,味覺就不那麼靈敏,並未聽出她嘲諷之意,得意道:“這倒是。”
看看左右不時有熟人經過,怕讓人聽見,便不說了。
遇見衙門熟人,賈成仁抱拳寒暄幾句,可這些表麵正經朝廷命官,客氣同時,眼睛卻往佟姨娘身上直溜,有的和賈成仁附耳調侃幾句,無非是猥瑣不堪之詞,佟姨娘冷臉站在一旁,好不厭煩。
賈成仁故作謙遜,心裡越發得意,看佟姨娘眼風就有股子暗昧。
出大門跨門檻時,竟伸手拉了佟姨娘一把,二人中間有半人空隙,他這一伸手,卻不防,佟姨娘被他拉近身。
出了大門,賈成仁卻沒放開她的手,佟姨娘掙了兩掙,無奈他握得緊,沒抽出手,佟姨娘不好使勁掙脫,那樣太下了他臉麵,怕他也不乾,就這樣,讓他扯著,走出不遠,佟姨娘便借著抽出繡帕擦汗,甩脫他的手。
賈成仁早就覺察出她故意躲著他,這讓他很不爽,他的女人彆說是妾氏通房,就是正妻都看著他臉說話,巴不得能讓他多去屋裡幾次。
佟氏自上次事後,就對他不理不睬,冷冷淡淡,徒然他心裡生出莫名的惆悵,有股子衝動想抓過她來,壓在身下狠狠揉搓,一想那滑不溜秋的光身子,賈成仁煞白的臉漲紅起來,眼神迷離若渴。
佟氏從他細微變化中,覺出異樣,臉不由紅了。
好在倆人分乘轎子,一前一後,上路了。
可路上不期卻發生了令佟氏羞煞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