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生死未卜(1 / 2)

妾這職位 為伊憔悴 10461 字 6個月前

車子出了城,佟氏把車窗軟簾卷起,春三月,草長鶯飛,新綠滿眼,心情好起來。。

邵雲海騎馬跟在車子一側,隨行一個小廝坐在車夫身旁。

邵雲海往來京城與山東兩地,少有今兒的好心情,往常走這條路總覺路途遙遠,走不到頭,如今看兩旁才抽芽的綠草,都覺得親近周遭事物都變得美好,馬跑得輕快。

幀哥很高興,不時指給佟氏看這看那,徐媽媽笑道:“哥兒不常出門,看什麼都新鮮。”

幀哥道:“娘,我們去山東什麼地方。”

佟氏微笑著道:“山東京昌府臨清州。”

幀哥問:“舅舅的家住在哪裡嗎?”幀哥已改稱邵雲海為舅舅,佟氏直接喚作哥哥,這樣一路上不惹眼。

佟氏笑道:“是,你舅舅家就住在哪裡?”

幀哥臉上現出擔憂,道:“娘,那我上學怎麼辦?哪裡有學堂嗎?”

幀哥知道娘是請不起先生的。

佟氏溫和地笑著道:“幀哥放心,哪裡有學堂,娘一定讓你念書,且是最好的先生教。”

徐媽媽笑著道:“哥兒長大會有出息。“

幀哥道:“我一定好好念書,讓娘過上好日子。”

佟氏欣慰地笑了。

晚把晌,天一擦黑,車子正走到一個集鎮上,這個集鎮很大,街市繁華,邵雲海就讓車子停在一個掛著幌子的客棧門口。

下馬,對車子裡的佟氏道:“今兒天晚,在鎮子上歇息一晚,明早在上路。”

說吧,進去客棧,邵雲海常走這條路,輕車熟路的,和店家也熟悉,就和店家要了兩間客房,一間他和幀哥住,一間佟氏和徐媽媽住。

佟氏進到房間,看屋裡倒也潔淨,白單子洗得透亮,也很滿意,放下東西,店家娘提壺水進來,熱絡地對佟氏笑著道:“邵大爺常來常往,都是住我們這店裡,平常都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不成想有你這漂亮妹子,這回山東娘家去啊?”

店家娘子誤以為佟氏遠嫁京城,這回跟哥哥回山東娘家,佟氏也不分辨,順著她的話應著。

看屋裡的臉盆很乾淨,就倒水和徐媽媽洗臉。

洗過臉,佟氏換了件春衫,幀哥也洗了臉打旁邊房間過來,道:“娘,舅舅說領我們去街上逛逛,順便吃點東西。”

佟氏聽說,翻出包袱裡帶著的餅,用手帕包了幾個拿著。

邵雲海就帶著幾個人去鎮子上唯一的一條街上走走,這個鎮子在這一帶算是人口最多的,因此,街上也熱鬨,來往人慢悠悠,一看悠閒自在,生活富庶安逸。

邵雲海領著幀哥在前走著,不時回頭關照佟氏二人,怕人多走撒了,佟氏心裡好笑,這鎮子上僅此一條街,即使走散了,也能找回客棧,邵雲海大概以為自己平常很少出門,生怕走丟了。

找了個當口,邵雲海對佟氏道:“這裡的羊雜湯很好喝,不如就在這裡用飯。”

佟氏笑著答應。

找個空桌椅坐下,

掌櫃的看見邵雲海笑著道:“邵爺有日子沒來,每次路過都吃我這裡的羊湯,好看的:。”

邵雲海笑著道:“我就吃好你這口,味道醇正,一人一碗,做上。。”

那店家爽快答應聲:“好嘞!”

眨眼功夫便端上來四碗羊雜湯,邵雲海道:“妹子能吃得慣這膻味吧!吃不慣要點彆的”

佟氏沒有忌口的,笑道:“行,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佟氏往湯裡添了勺子炸熟的紅鮮鮮辣椒,邵雲海頗為奇怪地望著她,佟氏注意到他盯著自己,明白他是納悶自己一個大戶人家的妾,卻能吃這種辣椒,暗自笑了。

邵雲海提醒道:“妹子,這辣椒很辣的,少放。”

佟氏笑道:“沒事,我吃的慣。”

又拿出帶的餅,放到桌子上,大家吃。

佟氏拿過一個餅子,掰了一塊,泡在湯裡,對幀哥道:“哥兒把餅泡在湯裡軟和。”

幀哥富貴人家的孩子,顯然沒這麼吃過,聽說,也學著娘的樣子做了,並吃了一口,抬頭看著佟氏笑道:“娘,好吃。”

佟氏看著他笑了。

這又讓邵雲海驚奇,看佟如玉雖在富貴人家做過妾,但不嬌氣,吃東西雖不多,可也不挑揀,對她有多了幾分好感。

吃過飯,略逛了逛,邵雲海對佟氏道:“回去歇著吧!累了一天,明早還要趕路。”

二日,天一亮,佟氏就早起,剛拉開門,卻見邵雲海已從外麵回來,手裡捧了一大草紙包東西,看她起來道:“我去門口買了包子,趁熱吃了在趕路,你昨兒那餅子又涼又硬,你們女人家身子弱,總吃乾硬的吃壞了胃腸,我一早出去,等西頭街上陸家包子一出鍋,就買了,冷的不好吃。”

說吧,就招呼幀哥出來吃包子。

佟氏看邵雲海結實的身板,挺括的肩背,像是個粗人,實則粗中有細的。

幾個人就在外間桌子上坐下,打開草紙,裡麵包子還冒著熱氣,店家娘子也起來,燒了熱水,吃了熱包子喝了熱水,佟氏覺得胃裡極舒坦。

有事則長,無事則短。

不日,就已到山東地界,一路行去,就聽說鬨匪患,邵雲海一行,就早早走,天一擦黑就住店,小心謹慎起來。

這日,剛行出不遠,就碰到前方又過來的百姓,人人皆神色慌張,一打聽,一個壯年男人手指前麵道:“近日,鎮守山東的張將軍所轄部將嘩變,殺人越貨,掠奪城池,前方兩座城池已被叛軍占領,如今官兵出動,正圍剿叛軍,一時半刻怕不能過去。”

無奈,幾人就在臨近一個小鎮子上住下,等官軍消息,何時剿滅叛軍在入城。

一住就住了五六日,開始鎮子上湧來不少難民,漸漸的,能聽見前方炮火聲,晝夜不息,前麵不再過來人了。

又等了五六日,炮火停了,夜晚死一樣的沉寂,沒一點動靜。

鎮子上突然湧來這麼多人,客棧住滿,地上打了鋪,夜晚都在地上歇息,佟氏早起出門,橫七豎八躺著人,男女老少。

本朝民風開化,平時男女交往比較隨意,但像這樣陌生男女老少擠在一處躺著睡,卻是不雅,但動亂時期,人命都難保,這些規矩就都沒人計較了,隻有太平盛世,才生出許多無端的事來,好看的:。

佟氏幾人好在來的早,住上房間裡。

邵雲海早上出去買早膳回來,地上橫七豎八的人差不多都醒了,隻有一個像十三四半大的男孩子還躺在一床破舊的被子上,旁邊一個年輕小媳婦,道:“看這孩子臉通紅,是不是發燒了。。”

眾人七嘴八舌道:“這孩子來得晚,晚間受了涼,又躺在過道裡,朝了風,早起發燒了,快告訴店家請個大人。”

就有好心人把店家找來,店家看看這孩子,燒得臉孔通紅,好奇地問:“他家大人呢?怎麼不見?”

一起逃難來的一個老者道:“我看見這孩子和一個老婆子大概是他奶奶,走到半道就走不動,死在半路上,就剩下這孩子一個人就隨著我們一起來了。”

店家大概聽說他的家大人沒了,怕沾惹上麻煩,抖落不掉,也不想管,眾人都是一群難民,也有心無力,自顧不暇,都圍著卻無人去請大夫。

邵雲海把早膳送到佟氏屋子裡,出來,一看圍著方才那男孩子,

奇道:“孩子燒成這樣,怎麼還不快去請大夫來。”

眾人七嘴八舌,邵雲海聽明白了,這是沒人出銀子,便從身上摸出一塊銀子,給店家道:“趕緊請大夫來,銀子不夠我出。”

眾人都讚歎這孩子好命,遇上了好人,佟氏聽見外麵吵鬨,出來,也聽見事情經過,看邵雲海拿銀子救治那孩子,對他心生敬佩,出言對邵雲海道:“這孩子病成這樣子,在過道風口上夜晚涼,病會更厲害,邵大哥,不如挪去你屋裡,讓幀哥跟我們擠一擠睡。”

邵雲海方才也想到這,幀哥說大不大,半懂不懂的年紀,和他母親擠擠也行,動亂時期,就不像高門大院那麼講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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