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改了性情(1 / 2)

逼仄的房間裡,賀子豐坐在房間裡一動不動,他維持這個姿勢已經有一個時辰。直到外頭他爹罵人的聲音響起,他才逐漸的回過神來。

“一天天的,還真拿自己當少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行,我這把年紀都沒說天天躲在屋裡享福,你他娘的是個什麼東西。”老漢賀東來中氣十足的罵著。

家裡都知道這是在罵老二賀子豐呢。

賀子豐在外頭是個愣頭青,可是見了他爹就跟老鼠見了貓似得。他爹瞪一眼都嚇的不敢說話。被這麼指桑罵槐的罵了一頓,準乖乖的出來認錯。

渣爹賀東來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今天卻出乎意料。他頂著中午的太陽罵了一刻鐘嗓子都冒煙了,二兒子屋裡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氣的他都想過去踹門。

最後渣爹還是被後娶的小萬氏給攔住了:“老二估計是累了。倒是難為他想出這麼個主意,讓他歇歇吧。”

賀子豐是砍柴中暑被人抬回來的,家裡連郎中都沒給請。才過了一個時辰,他渣爹就嫌他不乾活兒,在院子裡嗬斥上了。在他繼母的嘴裡倒像是他為了躲懶裝病似得。

渣爹賀東來見現在還沒人應聲,道:“晚上不給他們一家三口吃的,讓他偷懶。真他娘的慣出來的毛病!”

他們在外頭罵的痛快,哪裡知道屋裡那個愚孝的兒子,如今已是重生之人了。

自古有後娘就有後爹此話不假。六歲的時候賀子豐的爹跟娘和離了。他娘離開了村子,他跟著爹過。他爹一個月之內就跟村裡的帶兒子的俏寡婦小萬氏成親了。嫁過來六年後生了三弟賀同,又過了兩年生了四弟賀凡。

隻有賀子豐是個沒娘的孩子。小萬氏有好吃的緊著他那三個兒子。他爹不但不向著他,反倒是時打時罵的。家裡的活兒都是他在乾。村裡人見了也沒法說,畢竟爹打兒子屬於家事。

賀子豐是賀家過的最差的。乾的比驢多,吃的比牛少。

關鍵是,他們賀家不窮啊。賀家有做醬的手藝。連縣裡的大館子都買他們家的風味黃醬。是村裡數得著的富裕的人家。

可看賀子豐穿短打的衣服,袖口腳踝都飛邊了。今天的中暑的原因是沒吃飽就上山砍柴,這炎天暑熱的哪裡受得了,眼前一黑就被同鄉幾個大小夥子給送回來了。

他一輩子都渴望父親的關注,一直到最後累死,他親爹連口像樣的棺材板都舍不得出。最後還是男媳婦秋玉去縣裡打工,才讓他體麵的下了葬。

上一世他像是做任務的傀儡,隻能目睹事情的發生,卻無力阻止。除了男媳婦是自己選的,其餘的皆不能控製。他是書中配角,真正的主角是他繼母帶來的大哥,上一世他一直跟大哥較勁,處處被比下去。連帶著自己男媳婦和兒子都低人一等。他徹底成了襯托主角的墊腳石。

若隻有他受苦也就罷了,可卻連帶著男媳婦和孩子生活在黑暗之中,他不甘心!

再一睜眼,他回到了二十六歲的這年,動了動手,身體竟完全能聽從自己的掌控。

腦子裡竟像是走馬觀花似得回看了他悲慘的前半生和後半生。

很快從外頭闖進來一個哥兒,模樣俊秀到了極致,化成了一種雌雄莫辯的美,有幾份擔心他:“你沒事兒吧。”來的不是彆人,正是他的男媳婦秋玉,他今年二十三歲。

賀子豐再次看見他,直接抱住了他。

秋玉好像被他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一雙杏眼不住的看著賀子豐。卻被摟的太緊,呼吸都費力。

秋玉瞧著賀子豐的眼圈紅了。成親五年,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子。秋玉一下子有些慌了。

賀子豐沒頭沒尾的道了一句:“以後家裡有我呢。”

成親這麼久,賀子豐是個少言寡語的人。賀子豐是渣爹賀東來的親生孩子,但在家中卻像多餘的人似得。乾活兒有他,分功勞卻把他當透明人。賀子豐從來不去主動爭,秋玉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今天賀子豐還沒乾活兒,又說出這一番話,就知他必定是受了委屈。

賀子豐眼神裡有秋玉看不懂的深情,情緒百轉像噴薄的火山,卻又強行的壓了下去。

秋玉看著看著,倒給自己弄了個大紅臉。他十八歲跟賀子豐成親,平日那點感情都藏了起來。不像大哥萬海和大嫂徐立那樣外向,而且他男人的乾活兒多,每天到家倒頭就睡,也沒時間說那些風花雪月。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推門而進。奶兮兮的聲音傳來:“爹,小爹爹。”是他膝下唯一的孩子賀然,今年四歲了,是個漂亮的小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