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情敵(二)(1 / 2)

梁宿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謝宙維的場景。

那時他也像今晚這樣,剛結束一場漫長的實驗,正準備回宿舍休息,然後被顧祁一個電話叫過去吃飯,說要帶他認識一個人。

“認識一個人”,多稀奇啊。

梁宿那時雖然才大一,但已經到這個世界兩年了,這兩年,足夠讓他了解好友的性格:冷漠,孤僻,憤世嫉俗,卻又披著一層陽光的皮。

——從這點上來說,梁宿覺得顧祁和謝宙維稱得上是絕配。

正因為顧祁這樣的性格,多年以來他隻有原身一個好友,其他人關係再好也隻是萍水之交,不多一會兒就被他拋之腦外。

所以當顧祁說要給自己介紹一個新朋友時,梁宿在心裡是有點期待的,哪怕他已經在係統的嘴裡知道對方是個怎樣糟糕恐怖的人。

他們約在一家餐廳的包廂見麵。

梁宿進去的時候,謝宙維坐在椅子上,右手隨意搭在桌上,左手攥著煙蒂,一口白煙從他嘴裡緩緩升起。看見他來了,煙下的眼睛在他臉上定了一瞬,隨後緩緩露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來。

——這是一個非常俊美,帥的晃眼的少年,但是一眼看上去就非常危險,讓人不敢靠近。

在顧祁的介紹下,梁宿走過來,頃刻間那個新朋友高大的身影靠近過來,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動作不大,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他的身高幾乎是模特水準,儘管是同樣身材高挑的梁宿也要將頭微微仰起才能看著他的眼睛。

少年勾起嘴角,眼裡含著不加掩飾的打量,眼角上挑,黑不透光的瞳孔邪氣得很,讓人瞧見了就從內心深處生出不自在來。一時間,兩人之間形成一種針尖對麥芒的磁場,少年盯著他的眼睛,片刻,笑了笑,朝他伸出手,吸過煙的嗓子喑啞而低沉,“謝宙維,學經濟的。”

梁宿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伸出手,輕輕地握了握他的右手,一觸即離,是恰到好處的禮貌。

“梁宿,醫學生。”

就這樣,他們加了彼此的微信,就算認識了。

——認識了,卻不相熟。

兩人在顧祁的麵子上加了微信,彼此卻從不說話,仿佛他們兩人加了微信,隻是為了讓謝宙維和顧祁的關係很親近。

——從原著看,事實也確實如此。

梁宿來到顧祁指定的酒吧,心情非常複雜。他並沒有看過原著,隻是在係統那裡知道故事的大致脈絡,並不知道其中的細節。

令他不解的是,“梁宿”這個小配角,在原著中出場這麼多次的嗎?

他唯一知道的是,原身“梁宿”是一個膽小鬼,喜歡顧祁卻從來不敢說,被謝宙維發現之後,威逼利誘逼他離開,出國之前,原身給顧祁留了封信,信上麵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說出自己對他的愛慕,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原本以為原身在故事中隻是個背景板人設,充其量勉強算是兩個男主感情的升溫劑……原來,在他不知道的細節處,原身也曾這麼頻繁地刷過存在感。

他很快在人群中找到謝宙維,他在舞台中央垂眸調試著電吉他,眼裡有著不符合周遭熱烈環境的冷漠。

隨後,梁宿在台下不遠處看到了顧祁,旁邊有人使壞,幾種酒兌在一起,形成一種美麗而危險的顏色,顧祁笑著照收不誤,攥起酒杯就要一飲而儘,一隻手橫過來,阻止了顧祁的動作,後者一怔,回頭看,是自己發小姍姍來遲了。

他已經有些醉意,臉上的紅暈並不明顯,隻是笑了笑,神情多了絲親切,“……阿宿來了。”

梁宿眼神冷淡地朝使壞的幾個人略過一眼,他們摸了摸鼻子,哄笑著離開了,他於是對顧祁說:“你雖然酒量不差,但也不到千杯不醉的程度,平時注意一下吧。”

雖然被訓斥了,但是顧祁臉上並無慍色,反而靠近他,笑了笑,說:“我知道了。”

這時,台上的音響突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電流聲,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舞台上的人,包括梁宿,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他才剛抬眼,正好就與謝宙維對上了眼神。

隔著霓虹燈和昏暗的環境,梁宿看不清他眼裡的神色,不像怒色,但總有股子冷意。

“……”

梁宿不知道自己怎麼又惹到了這位爺。

倏然,肩膀上傳來一陣壓力,原來是醉了的顧祁把腦袋擱在了他的肩膀上,之前的預估錯了,在梁宿到酒吧之前,恐怕顧祁已經喝了很多酒,這會兒醉的不清呢。

他隻好伸手搭在顧祁的肩膀上,讓他不要倒在地上。

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麼,抬頭看向台上,隻見謝宙維的神色愈發陰沉,雙目對視的那一刻,冰冷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隨即不再看他。

謝宙維拍了拍眼前的麥克風,垂眸,右手在電吉他上麵猛地劃過,電吉他的音樂聲猶如烈酒,讓在場所有人都激靈了一瞬,隨即暈眩般地沉浸在舞台的熱烈中。

梁宿也在其中之一。

他愣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拍了拍身邊人的胳膊,“顧祁,顧祁。”

後者醉倒在他懷裡,無知無覺。

梁宿又叫了幾聲,放棄了,心想:你叫我來和你一起看他演出,自己倒是睡的不省人事。

左右無事,他把目光又放在了舞台上的人身上。

——他不是第一次來看謝宙維演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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