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宿看過不少恐怖電影,曾經吐槽過恐怖電影主角的標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們現在就是,明知前方是鬼屋,卻非要闖一闖。
係統安慰道:[宿主,不用擔心,這個世界是沒有鬼噠,隻有魔,所以這不是鬼屋。]
梁宿:“……”
他都要被係統的蠢萌氣笑了。
梁宿跟在顧鶴清後麵,後者瞥了瞥彆處虛空中的某個點,卻抬步走到唯一亮著燈的瓦屋前,修長蒼白的手敲了敲門。
半晌,屋內傳來一個老嬤嬤的聲音:“是何人?”
沒等顧鶴清親自開口,梁宿主動大聲說:“老人家,我們路經此地,本欲找個客棧歇腳,奈何夜深,客棧皆已打烊,所以不知老人家是否方便,讓我二人借宿一晚。”
他這話說的直白,若是一般老人家,尤其是女人,有陌生人深夜來訪,要求借宿,他們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但,屋子裡的是意圖不軌的魔。
果不其然,屋內的“老嬤嬤”假意咳嗽了幾下,聽了他們這番話,撐著傴僂的身軀給他們開了門。
吱呀一聲,門被拉出了一條縫,露出“老嬤嬤”滿臉溝壑,麵目枯朽的臉,似是在觀察他們是否可信。
梁宿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
顧鶴清斜睨了他一眼,對師侄意外地會騙人這件事不置可否。
良久,“老嬤嬤”又咳嗽了一聲,拉開了門,聲音沙啞道:“進來罷。”
梁宿感激地笑了笑,“謝謝婆婆。”
已經討巧地把稱呼從“老人家”變成“婆婆”了,梁宿看了顧鶴清一眼,對“老嬤嬤”說:“這是我叔叔,我們要到北方投靠我父親,奈何夜已深,實在找不到客棧,今夜打擾您了。”
叔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保持沉默寡言的人設。
“沒關係的,兩位小夥子。”
“老嬤嬤”將他們領到一間屋內,“你們今晚就睡這罷。”
又道了聲謝,“老嬤嬤”弓著傴僂的背,離開了這間房,並且為他們把房門合上了。
見這個披著人皮的魔終於離開,梁宿下意識鬆了一口氣,他打量這間房,於其他瓦房並沒有什麼不同。
顧鶴清坐在床上,對梁宿說:“睡罷。”
梁宿:“?”
顧鶴清設置了隔音法術,才繼續說:“我隱去了我們身上的靈氣,讓魔物認為我們是凡人,而凡人需要睡眠,我們唯有睡著了才能讓它們放鬆警惕,開啟下一步計劃。”
“哦。”
梁宿看著這簡陋的床鋪一眼,自從他築基之後,他就徹底脫離了□□凡胎,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修仙者,也不再需要睡眠了。
就是這一眼,讓顧鶴清誤會了他的意思,白衣仙人皺了皺眉,“怎麼,嫌棄這張床了?”
梁宿:“……”
合著他在主角眼裡已經成為豌豆公主了是嗎?!
他情緒複雜,麵上就有些悶悶不樂:“沒有……”
顧鶴清側目,往木板床上看了一眼,心想這床鋪確實是簡陋,但他還是說:“你既已是修者,自是無需睡眠,大可不必如此挑剔。”
五百年前,顧鶴清還是凡人的時候就是商賈家族的大少爺,吃穿用度自是驕奢,但他這個人就是天生少私寡欲,修道之後更是物欲淡薄,根本不能了解他這個小師侄的嬌氣。
“……”
事已至此,梁宿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有用,乾脆就不解釋了,直接脫了鞋子,往床上一躺,“師叔,我睡了。”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見他這副模樣,顧鶴清抿了抿唇,師侄是生氣了嗎?因為睡不到好床鬨脾氣了?
想著,他的神色便冷了一分,冷哼一聲,心下做了決定,來日回到衡霄派,定要叫雲煙好好管教一下她的好徒兒,太過嬌縱,都無法無天了。
跟著脫了鞋,躺在床的另一邊,梁宿在內,顧鶴清在外,兩個人皆是仰躺,各睡各的,誰也不挨著誰。
梁宿安靜地閉著眼,本意是按照計劃,假睡去引魔物現身,但不知道是不是許久沒有睡覺了,再次躺在床上時便懷念起了以往睡覺時的舒適,再加上有個正義又強大的主角在身邊,一點緊張感都沒有,不知不覺地,梁宿竟然真的睡著了。
然而在某種程度上,魔物的存在就跟現實世界的惡靈一樣,自帶陰氣,因是,過了不到一刻鐘,小小的瓦屋內就變得涼颼颼的,猶如一個無形的冰櫃,源源不斷地釋放著冷氣。
梁宿在睡夢中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翻了個身,像條煮熟的蝦子一樣蜷縮起來,感受到身邊有個暖源,便自發地湊了上去,腦袋靠在暖源寬厚的肩上,伸手一隻手臂,牢牢地抱住暖源的腰。
這下子就沒那麼冷了。
熟睡的人滿意了,舒服地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之中。
顧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