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盲眼魔修(十一)(2 / 2)

雲煙突然想到了什麼,出聲叫住他:“先彆走!”

梁宿停住腳步,回過頭,麵色疑惑。

雲煙說:“你大師叔傳音入密時,還特地囑咐過我,他昏迷時,必定要你留在清蕭府,待到他醒過來才可離開。”

清蕭府就是顧鶴清的府邸。

梁宿淡定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他艱難道:“……為何?”

雲煙也覺得奇怪:“為師也不知道,但大師兄提出這個要求,應該自有他的用意罷。”

在她心裡,大師兄本人有種不容忽視的威嚴,做任何事都是有合適的理由的,而門派的其他人也無一不是這麼想的。

梁宿把目光落在昏迷的顧鶴清身上,雖然看不清,但還是皺起了眉。用意?什麼用意?

梁宿想起了困住他的那個結界,臉色不太好看。

但在雲煙察覺到之前,他又恢複了一派溫和徒弟的模樣,不見一絲異樣,“徒弟知曉了,會留下來,好好照顧師叔的。”

雲煙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與他道了彆,離開了清蕭府。

這下子,府裡隻剩他和昏迷的顧鶴清兩個人了。

不得不說,主角平時一副白衣仙人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就連府邸也這麼與世隔絕,建在一座獨立的山峰的峰頂上,一群會喘氣的人一離開,空氣都仿佛凝滯了,靜得可怕。

他左右無事,便在這府裡閒逛了起來。

顧鶴清愛潔,府內各個地方都乾淨整潔,隻是桌上有些淩亂,宣紙雜亂無章地散落在桌上,梁宿猜想,是窗戶沒關,風吹進來吹亂了紙張。

梁宿到桌前,攥起一張紙,意外的是,顧鶴清用的紙可以讓他摸到字的紋路。

梁宿笑了笑,摸了摸紙麵,上麵寫著四個大字:求真悟道。

拿起另一張,上麵寫著:虛懷若穀。

都說,一個人的字能反映這個人的性格,和寫字之人當時的心境。

顧鶴清的字,梁宿隻是徒手摸著,也覺得他寫的確實有門道,字尾乾淨利落,有棱有角,方方正正,卻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了一般,方方正正地困在隱形的格子裡,透露出主人無與倫比的克製。

這些字,外行看見會眼前一亮,直呼好字好字,有個性的大家卻會搖頭,遺憾字雖美,卻似失了靈魂,讓人看了徒增不悅。

梁宿雖不是內行,他卻恍惚覺得自己好像見過與顧鶴清相反的,另一種不加束縛的字:更加熱情,更加狂放,甚至是讓人害怕的瘋狂,讓他看了一次便覺得視覺和靈魂同時受到了衝擊,深深根植在他的大腦裡。

不對……

這樣說不對……

梁宿皺了皺眉,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寫字的主人是誰,他在哪裡看到的那些字,字寫的是什麼……他好像全都記不得了。

頭實在疼得厲害,梁宿不由昏坐下來,趴在桌上,閉上了眼睛。

係統著急地看著自家宿主昏倒,卻束手無策,它探查了宿主的身體,然而各項數據表明,宿主的身體並無有礙的地方。

但是既然沒有疾病,那,為什麼會昏倒?

*

夜色惑人。

頭發癢癢的。

梁宿知道,有人在撫摸他的頭發,從發根到發尾,動作輕柔而小心,似是害怕吵醒他一般。

梁宿睡得迷迷糊糊,這陣溫柔而熟悉的力度,以為是江敬在玩他的頭發,他皺了皺眉,嘟噥了一句:“江敬,彆玩了……”

如他所願,對方的動作停了下來。

然而下一秒,梁宿突然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冷意,從身邊人散發出來,讓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就聽見身邊一個低沉陰冷的聲音:

“江敬,是誰?”

梁宿還沒清醒,心裡抱怨著,還問江敬是誰,你是故意的嗎?江敬是我男朋友啊,你的聲音不就是江敬嗎……

但是江敬不會這麼冷冰冰地跟他說話。

梁宿聽見身邊的人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江,敬,是,誰?”

這個人的聲音冷厲,帶了些陰鷙,銳利的目光如有實質,直直地盯著梁宿。

梁宿猛地睜開眼睛。

他突然反應過來了,他已經不在上一個世界了,這個世界的天道之子也不是江敬,江敬已經不在了。

梁宿倏然直起身來,因為這個動作,他的頭發脫離了顧鶴清的控製,從顧鶴清的手上劃落。

顧鶴清的手不受控製地緊了緊。

梁宿抬起頭來,似是驚訝地看著顧鶴清的靈體,眼神空洞,乾淨地倒映著顧鶴清的身影,笑容似少年般純淨,乖順地叫了一聲:“師叔,你醒了,身體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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