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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正在經曆什麼,梁宿不知道,在修真界,修者唯一的樂趣,也就是修煉。
他於毯子上打坐,安靜修煉著。
修煉著修煉著,他的腦中突兀出現一個陰森森無機質的聲音:
【梁宿,你在衡霄派,情況如何?】
“??!!”
梁宿猛地睜開眼。
是魔尊。
他的大腦轉了一下,傳音入密回複道:【屬下成功潛入了衡霄派內部,與幾位真人關係良好。】
魔尊詭譎的機械音有些不耐煩:【這些本尊都知道。】
他先是讚揚了自家下屬,【做的不錯,】而後,說出了本意:【我讓你博取顧鶴清的信任,這件事如何?】
“……”
梁宿看著躺在床上的顧鶴清的靈體,【……屬下自認為做的不錯。】
魔尊來了興趣,臉色卻沉了沉,【哦?此話怎講?】
據他了解,與衡霄派其他幾個人相處良好,這並不難,最難攻略的,是那個一心修煉、除魔,無情無欲,最難接近、也是實力最強的顧鶴清。
雖然修的不是無情道,卻勝似無情道。
這會兒,聽梁宿說與他相處不錯,魔尊的第一反應是他在欺騙自己。
魔道無情,雖然梁宿為他瞎了眼睛,魔尊卻甚至生出了殺了他的心。
一個會欺騙自己的下屬,也不必留下了。
聽見魔尊問話,梁宿仍看著顧鶴清的靈體,還不知道自己命懸一線,半晌,他遲疑地說:【顧鶴清在屬下旁邊睡覺,這算不算……?】
魔尊:“……”
魔尊:“???!!!”
他機械的聲音竟讓梁宿聽出了不敢置信,魔尊不可思議地問:【……你說什麼?】
梁宿也不隱瞞,將他和顧鶴清這半年經曆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魔尊。
聽完,過了很久,魔尊都沒緩過來,精神恍惚。
這這這……這是真實的嗎?
怎麼聽在他耳裡,他怎麼覺得,梁宿甚至都沒怎麼費心接近顧鶴清,顧鶴清就自己主動地湊上去了呢??
即使不是梁宿的師尊,顧鶴清卻主動給他教學,這在魔尊眼裡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因為,無論是殺魔物,還是在瓦房陷入欲/望之夢,這些在顧鶴清那裡都是非常簡單、小兒科的事情。
尤其是後者,顧鶴清甚至主動進入欲/望之夢,竟然隻是為了留出空間讓梁宿曆練?
——就像成熟的大人為了討小女孩歡心,甚至騰出時間陪她玩幼稚的過家家一樣,怎麼看怎麼寵溺。
魔尊仍沒回過神來:【那他現在在哪?】
梁宿有些奇怪,但也再次重複了一遍:【顧鶴清在睡覺,屬下在他府裡修煉。】
魔尊:【……你的意思是,他在你旁邊睡覺了?】
梁宿:【是的。】
魔尊麻木了:……假的吧?聽聞顧鶴清升上了大乘期,就算在渡劫時被天雷所傷,但既已渡劫成功,那他受的傷就不會很重——至少不會嚴重到需要靠睡覺回血的地步。
思考了一瞬,魔尊說:【既然他在你旁邊入睡,不如,你趁他睡覺,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
梁宿麵無表情。
他整理一下措辭,【尊上,雖然現在顧鶴清對屬下稍有信任,但以屬下的築基期修為,也是無法取他性命的。】
一言以蔽之:你踏馬是想讓我死。
魔尊:【本尊隻是開個玩笑。】
梁宿:嗬嗬(微笑.jpg)
但雖然魔尊這個提議是“開玩笑”,但他也確實對這件事更加上心了。
——也重新開始評估下屬梁宿的價值。
梁宿即使在上一場大戰中保護他有功,也因此為他失去了視覺,魔尊雖然給他升了官,給予一些若有若無的寵愛和虛榮,但本質上,他對梁宿是一點都不上心的。
原因無他,誰讓梁宿隻是個金丹期。
修真界向來主張弱肉強食,更何況是拋棄了道德的魔界。
原本派給梁宿進入衡霄派的任務,也是抱著讓他去送死的想法,順便試探衡霄派幾個人的態度。
但讓魔尊沒想到的是,誤打誤撞的,梁宿居然真的成功與衡霄派幾個人打成了一片,而且最最最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居然得到了顧鶴清的喜愛。
既然這樣的話……
魔尊眯了眯眼。
梁宿聽見魔尊陰森森的機械音:【梁宿,你就好好待在顧鶴清身邊,不要有彆的動作,等到下一場大戰的時候,再讓他知道,你是本尊派來的奸細。】
到那時,大戰在即,在那個關鍵的時候得知自己被最喜愛的小輩背叛,顧鶴清還能保持道心,以最強的實力迎接他魔尊的攻擊嗎?
魔尊邪惡地大笑起來。
聽著耳邊鬼畜的笑聲,梁宿陷入了沉默:好家夥,魔尊,你怎麼改劇本啊??
不讓他有彆的動作,那他就不用使壞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