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鶴清動作行雲流水,給他倒茶,讓他就著水吃,免得嗆著。
梁宿自然是聽他的話的,笑眯眯地接過茶杯,一口酥餅一口茶,吃得不亦樂乎。
顧鶴清坐在一旁,勾著淺淺的笑意,靜靜地注視著梁宿,這道目光如影隨形,帶著不易察覺的偏執和暗色。
他看著梁宿眉眼彎彎,很愉悅的樣子,顧鶴清突然問:“你愛我嗎?”
梁宿吃餅的動作愣了愣,隨後毫不猶豫地回答:“愛。”
顧鶴清卻不滿足,執著地問:“有多愛?”
梁宿抬了抬眼,想了想,說:“比愛鹹酥餅還愛。”
顧鶴清搖搖頭,仿佛在看一個耍賴的孩子,說:“你並沒有那麼愛鹹酥餅,不是麼?”
他的指腹摩挲著梁宿的臉頰,放柔聲音,誘哄道:“乖,宿宿,告訴我,你有多愛我……好麼?”
梁宿看著顧鶴清,突然明白這個答案對他的愛人很重要,不然,他為何這般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
而對於愛人,梁宿是不吝嗇滿足他的願望的,於是他放下鹹酥餅,認真想了半晌,才鄭重地說:“我愛你,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愛,除了你,我不會愛上其他任何人。”
他隻知道,每天醒過來,心裡唯一想的是,新的一天,他更愛顧鶴清了,也更依賴他了。
如若有第三人在場,就會知道,這種突如其來的依賴和愛意是不對勁的,是詭異的,仿佛下的一個被人蓄意下的魔咒。
可惜的是,這裡並沒有第三個人,隻有一個懵懂的人,和一個彆有用心的人。
聽完,顧鶴清的心頭湧上強烈的滿足感和甜蜜,他再次吻住梁宿的嘴唇,同時緊緊地抱住他,將梁宿緊緊地鎖在懷裡。
他一邊吻,愛意的低語從唇縫中溢出:“宿宿,師叔也好愛你,好愛好愛好愛……為了讓你留在我身邊,我願意做儘這世間最離經叛道、陰險惡毒的事……所以,不要離開我,好麼。”
呼吸的間隙,梁宿隱隱覺得有些不對:為什麼愛他,就要做陰險惡毒的事呢?
但這個疑問就隻是短暫地在他的腦中出現了一秒,便消失不見,梁宿放棄了思考,沉浸在愛人的親吻中,心裡的依賴愈發濃鬱。
……
係統藏在梁宿的腦子裡,看著兩人親密的樣子,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它大聲地喊:[宿主!醒醒!快醒過來啊!!!]
然而,無論係統怎麼叫喊,梁宿都像聽不到一般,沒有任何反應。要知道,若是以前,係統隻叫了一聲,梁宿就會覺得吵,不耐煩地將它關到小黑屋裡了。
係統哭了:[嗚嗚嗚,宿主我錯了,我再也不埋怨你關我小黑屋了,快理理我啊……]
但是,它看到的,仍是宿主被主角抱在懷裡,肆意親吻,而宿主的眼裡也隻有對主角的依賴和愛意,不複從前的冷淡。
係統雙目放空,心如死灰:[完了……真的完了……]
它沒想到,這個世界的主角這麼恐怖。
以前主係統就提醒過它:警惕修真主角,尤其是成神的那種,因為主角成了神明,很大部分就成為了天道本身,到那時,你要再想離開這個世界,還得問主角同不同意。
而且,比起其他世界,修真/世界的恐怖之處在於,它有許多危險的法術,能夠控製人的神魂。
而一旦任務者的神魂被控製,失去自我,他與係統的聯係就會斷開。
這也是為什麼,係統現在大喊大叫,梁宿也聽不見的原因。
……
梁宿自然聽不到,但他偶爾會覺得,心口空空的,好像忘記了許多東西。
但他也記得很多。
他記得,他進了衡霄派,成為了雲煙的徒弟,遇見了他的師叔顧鶴清,相處的過程中,他們便相愛了。
本該是離經叛道、不為世人所容的愛情,但出乎意料的是,門派裡的所有人都對他們的感情表示讚成,在一片祝福聲中,他與師叔搬出了衡霄派,來到了這座與世隔絕的山上定居,準備與愛人長相廝守。
來到這座山,梁宿經常想的是,他真的好愛師叔。
但偶爾,顧鶴清不在,梁宿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他的愛意便會消退,迷茫地想,其實我並沒有那麼愛師叔吧。
就像那塊鹹酥餅。
有點喜歡,但不夠愛。
“在想什麼?”
顧鶴清撩起他的一縷頭發,放在唇邊細吻著,一雙眼睛卻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梁宿,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這樣被人這般長久地凝視著,甚至眼睛都一眨不眨,若是其他人,肯定會毛骨悚然,心生涼意,想要逃離。
但梁宿並不怕,先不說他有眼疾,再者,他早已習慣顧鶴清這樣的注視。
每個夜晚,他偶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能看見躺在旁邊的顧鶴清也像這樣,摸著他的頭發,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仿佛少看一眼,他就會不見似的。
梁宿露出一個依賴的笑容,滿身信任地回抱住他的腰,在他懷裡說:“我在想,什麼時候我們回門派一趟?去看看他們。搬過來這麼久了,平時也不回去看一下,還挺想他們的……”
顧鶴清的眼神頓了頓,眼裡閃過一抹暗色,但很快掩飾下去,他吻住懷中的人,說:“師侄不需要想彆人,師侄隻需要想著我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