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爺子的出現,打破了客廳內莫名的劍拔弩張。
霍時澤陰鷙而嘲諷的神色隱了隱,取而代之的是淡漠,他回頭淡淡地掃了工人一眼,兩人就得了指示,抬著洗碗機離開了。
霍老爺子很高興,向來深沉而不近人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既然回來了我們就開飯吧,吃完飯陪你們靜姨打會兒高爾夫,她最喜歡打高爾夫了。”
霍靜也從樓上下來,聽見這番話,笑了笑:“在國外打高爾夫還是沒有家裡的舒服,既然都在,待會兒你們一個也彆想跑,好好陪我打一場。”
霍則行和霍家其他幾個年輕人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霍時澤的目光垂了垂,落在梁宿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總算沒有拒絕。
安排就這麼定下來了。
飯後,幾人換上運動服,帶上球具坐上了車,前往霍家莊園的私人高爾夫球場。此時正值夏天,下午四點,雖然已經過了太陽最毒的時候,但餘韻猶存,梁宿等人戴上了遮陽帽,感受著翻滾的熱浪撲麵而來,似乎要穿過毛孔刺進欺負,蔓延到全身上下似的。
幾人陪著霍靜已經開始暗自比賽,梁宿沒有加入他們的意思,獨自在不遠處自己打。
雖然他本身對高爾夫沒什麼興趣,但曾經為了與高層們拉進關係,也是苦練過的。梁宿打了幾個球,目光下垂,雖然動作熟練,姿勢標準,但熟悉他的人也許會看出他的百無聊賴。
正想著回房間補覺,頭頂上突然多出了一道陰影,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陽光,梁宿動作頓了頓,微微抬起頭,看見了霍時澤那張俊美得媲美混血男模的臉。
高冷的混血男模垂了垂眸,目光落在他握球杆的動作上,若有所思:“會騎馬,也會打高爾夫,你到底是誰,梁宿?”
梁宿動作頓了頓,然後一個漂亮的收杆,球飛了出去,飛得老遠,他神色自然,淡淡地收回視線:“演戲的,總要學會幾個技能。”
“是麼。”霍時澤似笑非笑,“我倒是見過幾個演員,學東西也是學個皮毛,精通的是鳳毛麟角。”
比如舞劍,演員隻講究上鏡姿態好看,半分劍氣的淩厲都沒有,繡花枕頭,拿不上排麵。
更有甚者,還有一些演員,連姿態優美都做不到。
梁宿笑了笑,半開玩笑道:“那是我演技不錯。”
說著,他又打出去一個球,引得私人教練讚賞的注視。
霍時澤突然說:“那你和霍則行在一起,也是演戲麼?”
梁宿的目光從球上收回,落在霍時澤臉上,笑容溫和,故意逗他:“你和嫂子說什麼呢。”
他頓了頓,臉上揚起一抹真誠的笑意,“今天的洗碗機,謝謝了。”
霍則行給他買洗碗機,是他自己主動要求,老板滿足員工的合理需求罷了。
但霍時澤給他買洗碗機,卻是完完全全意料之外,他沒想到,係統嘴裡那些目中無人、桀驁不馴的主角,竟然會在被他戲弄之後,還主動幫他買洗碗機。
不知道是心大還是善良,但梁宿是挺感謝的。
“你們在聊什麼呢?”
一道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梁宿的眼睛向霍時澤身後看去,看到了手上拿著兩杯飲料的霍則行。
霍則行把其中一杯遞給梁宿,梁宿的手指碰到玻璃杯,杯上冰冷的水珠浸濕了他的指尖,他含著吸管喝了一口,甜蜜的果汁入了口,梁宿的眉毛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梁宿沒有再喝這杯果汁,對霍則行說:“就是隨便聊聊。”
霍時澤懶得與霍則行交談,直接離開了,聽見身後梁宿的聲音越來越小:“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國內的劇團有工作……”
*
時隔半個月出了霍宅,梁宿有種久違的解放了的感覺。
十幾天一直待在大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做家務,梁宿恍恍惚惚還真有種自己變成“家庭主婦”的錯覺了。
這太可怕了。
於是好友趙雲的邀請一來,梁宿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但是到現場後,梁宿才發現自己答應得太快了。
他眯了眯眼:“劇團?嗯?”
趙雲有些心虛,“害,電視劇和話劇不是差不多……嘛……”
他眼神飄忽,鬢角滴下一滴冷汗,明顯他知道好友隻喜歡話劇,對演電視劇甚至是加入娛樂圈毫無興趣。
他看著片場的工作人員忙忙碌碌,找到了最初的理由,變得理直氣壯起來:“這不是,哥們兒看你最近一直在家無所事事沒有工作,所以就給你介紹一個活兒嘛,放心,隻是一個隻有幾句台詞的龍套角色,費不了多少事的,錢還多。”
導演聽見動靜,注意到了場外的兩個人,也認出了趙雲,走過來打了聲招呼,看見梁宿,愣了愣,“沒想到真人比視頻裡的好看很多啊……”
趙雲笑著說:“是吧是吧!”
趙雲和梁宿在國內讀的是同一所戲劇學院,隻不過梁宿後來出國進修了,趙雲留在國內做片場後勤工作,正好看到導演在找一個龍套角色,要求長相清秀的年輕男性,靈機一動,就介紹了梁宿。
導演也沒管梁宿說沒說話,直接開始給梁宿講戲,“待會兒,男一號出場之後,你就站在那,對,就那,說這句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