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2)

締婚 法采 11505 字 4個月前

船上,秦焦愣了一時。

眼前除了那碗魚羹,已經空空蕩蕩了。

項氏是聽見了書房裡大爺和黃家四姑娘說話的聲音的,但卻就這麼走了。

他還以為,項氏少不得要鬨騰一番......

秦焦怔了一時,雖然驚訝,但到底省了他不少事。

他並不是同項氏過不去,隻不過想好生替林大夫人辦好差事,他讀了一輩子書,都沒能做的了官,隻盼回京之後,林大夫人能看在他兢兢業業辦事的份上,給他謀一份差事罷了......

誰料,前腳項氏剛走,接著書房的門就吱呀了一聲,秦焦轉頭看去,黃家四姑娘竟就出來了。

她從進書房到眼下走出來,攏共沒有幾息,隻怕連話都沒說上兩句吧。

秦焦驚訝挑眉。

而匆忙從譚廷書房離開的黃四娘,極不自在地快步回了自己的臥房。

那張嬤嬤正等著黃四娘,可剛把人送走,就見人回來了,意外地不行。

“四娘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黃四娘煩躁地坐到了床邊,她知道大伯指派了張嬤嬤陪著她,就是想要她入了譚家大爺的眼,但這種事,著實令人沒臉。

方才她拿著家中兄弟的文章,去了那譚家大爺的書房,由著小廝通傳進去,那譚家大爺便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甚至都沒讓小廝上茶,沒有正經會客的意思,隻問了她一句。

“黃姑娘有何事?”

她彼時還強忍著不自在,上前去按照大伯的吩咐,把兄弟們的文章遞了上去,請譚家大爺提點文章。

但那譚家大爺見了,也隻是點了點頭,問候了一句她大伯和父親而已。

黃四娘這般動張嬤嬤說了,張嬤嬤便拍了腿。

“姑娘也真是,雖然開始不自在些,但這不說上話了嗎?就繼續往下說呀?”

黃四娘本來是要強撐著自己厚著臉皮繼續說的,隻是她還沒開口,那位譚家大爺就奇怪地看了過來。

那眼神意味明顯,分明就是在看她為什麼還沒走?

這會回想起那眼神,她還覺得窘迫得不行。

“若我再待下去哪怕幾息,那譚家大爺就要看出我們的企圖了!”

被一個尚有妻室的男子看出企圖,豈不是真就不要臉了?

所以她隻能趁著人家還沒察覺太多異常,迅速地離開了。

當下,黃四娘見那張嬤嬤還要再說,當先開了口。

“再怎麼樣,我們燈河黃氏也是有傳承的人家,這種違背祖德、敗壞名聲的事情,嬤嬤還要讓我去做不成?”

把名聲和祖德都搬出來了,張嬤嬤就算再得了大老爺的吩咐,此刻也不好再說。

她的目的總還是要成事的,萬一真惹惱了四姑娘又有什麼好?

當下連忙小意勸她,“四姑娘做的是,是老奴見識短淺了,總之這一路還有些時日,不急不急......”

張嬤嬤都賠小心了,黃四娘就是不悅也不便多言了,此事暫時擱置了下來。

*

河麵上的夜風吹得人泛寒。

項宜回了艙中房內,就坐在了案台前,讓喬荇把她平日製印的東西拿來。

不必拿出大把的精力來照管中饋,閒暇的時候多了起來,昨日項宜剛製好了一塊閒章,今日喬荇聽了,便問了一句。

“夫人可是要製新章?要用什麼玉石?”

項宜見她說著就把譚家大爺買的那一匣子貴重玉石拿了出來。

她止了喬荇,“用我前幾日自己買的吧。”

喬荇有些驚訝,下晌的時候夫人還細細看了看大爺送來的這十塊好玉,夫人在從製印之後,還沒怎麼用過這麼好的玉料。

喬荇不由道了一句,“夫人舍不得用嗎?夫人的技藝比從前已經好了太多,配得上這些玉料的。”

項宜聽了淺笑了一聲,垂下眼眸一時沒有多言,直到喬荇將她自己買的小玉石拿了過來,才道。

“我的技藝比之真正大大家還差的太遠,總還是要繼續精進的,不然到了京城,做的章賣不上價,就沒了正經進項了。”

喬荇在這話裡,神色落了一時。

“夫人還是如此辛苦......”

項宜無所謂,憑本事吃飯總是最穩妥的。

她收攏了心思,安下心來繼續磨練自己的技藝。

隻是她剛將刻刀拿在手裡,外麵便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項宜挑了挑眉,竟看到那位大爺回了來。

譚廷理完了族裡的事,便沒多在書房逗留,直接回了房裡。

他這邊進來,就看到項宜有些意外的眼神,譚廷不曉得妻子意外什麼,就見她起了身,要過來幫他換衣。

“大爺回來了。”

譚廷早就同她說過好多次了,他不用她這樣伺候,當下見她走過來,剛要又提醒她不必,就察覺到她身上的三分外間的涼氣。

“宜珍方才出去轉了轉?”

他說著,不用她動手自己解了外麵的衣裳。

項宜應了一聲,道是隨便轉轉。

譚廷聽了,便想到了方才的魚羹,不由眨了眨眼,輕輕看了妻子一眼。

“那魚羹甚是味美,是宜珍吩咐的?”

雖不是她親自送去的,但到了晚間還能吃上如此味美的魚羹,真讓人心裡暖融融的。

但他看向妻子,卻見她搖了搖頭。

“是建哥兒吩咐的。”

她說話的嗓音有些淡,譚廷下意識還以為是坐船疲乏了,又聽她提起了譚建,倒是同她笑了一聲。

“從前我總覺得譚建不思進取,今日看了黃家姑娘送過來的幾篇黃氏子弟的文章,竟覺得他也不那般不中用。”

譚廷無奈地搖了搖頭。

黃四娘送來請他提點的幾篇文章,也都是出自宗家子弟之手,既然送到了他這裡來,可見也是挑了幾篇像樣的,沒想到竟與那不中用的弟弟用來湊數的文章差不多。

一時間,竟有些讓人不知譚建到底是何水平了。

他這般坦然地說與她,項宜目光在他臉上微落了一下。

黃家人的事情,她不便評論,就低著頭沒有說什麼。

她是素來話少的,但是若說起譚建楊蓁的事情,總還願意說上兩句,但這會竟然一言不發。

隻有外間船迎著風行進在河中,掀起水浪的聲音傳進船艙裡來,房中靜默無言。

譚廷不由地多看了妻子幾眼,隻見她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來。

但身上還繞著外間的涼氣,此時替他拿了塊手巾過來,譚廷輕觸及她的指尖,比平日裡還要涼上許多。

他禁不住就想要將她發涼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裡暖一暖。

但指尖剛觸及,她似沒有察覺似得,轉身離開了。

譚廷的手愣在了當下。

明明在船頭,他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的時候,她低頭避閃,臉上帶著三分不自在,就像是害羞了一般。

但眼下,她就這麼走開了,眼簾依舊半垂著,神色沒有一絲的波動。

譚廷默了一默沒有言語,見她去整理被褥,便起身走到了外麵,將春筍他們叫了過來。

“是誰惹了夫人不快?”他沉著臉。

但仆從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回答出來這個問題。

譚廷皺了皺眉,回到房中見妻子已經要入睡了。

明明她同平日也沒有太多差彆,但譚廷怎麼都覺得不太對勁。

“宜珍......”

“大爺有什麼吩咐?”項宜將燭燈端到了床邊,聽見他的聲音,如常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