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2 / 2)

締婚 法采 11106 字 6個月前

譚廷是聽說自從譚建去了書院,弟妹便心緒不寧,每日讓人來回傳信,甚是想念那沒出息的弟弟。

同樣是父親生前為他們兄弟定下的妻,他的妻卻氣定神閒,一點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譚廷想了想項宜的性子,又覺得罷了。

難道他還能因此同她使小性不成?那又同沒出息的弟弟有什麼區彆?

房中無人,他隻好去了書房理了些事。

因著明日就是春闈了,他又吩咐了人,給今次來京參加春闈的譚氏族人安置妥當,待到考完早早接人休歇,等待放榜。

之前在京畿鬨事的幾個領頭的考生,何冠福他們,也遞了帖子過來,道是想要考完試來拜會他,譚廷自然是應了。

世族庶族本該如此,這次春闈便是個契機,太子那邊的意思亦是借此讓寒門出身的書生安心,朝廷並沒有棄他們於不顧,科舉也一直為他們留好了青雲之路。

不過可惜的是,挑唆鬨事和要刺殺譚廷的人都還沒有找到,而父親那邊的陳年舊事,一時半會也沒有線索。

譚廷翻了翻邸抄,看了會書,就回了房中。

他看著空出來的半張床,歎了口氣,才睡了下來。

不想這一覺竟然睡得並不安實。

夢裡亂糟糟的。

一時在清崡老家的河邊,陳氏的兵馬狂奔,他手裡隻有一封休書卻找不到人。

一時又到了突然鬨事的領水,所有的百姓都衝上來,他轉身看不到身邊的人,卻隻看到火光衝天。

又一時間周遭驟然安靜了下來,四下裡潮濕而悶窒,是林府的書閣,他一路從三樓尋下來,終於看到了妻子,卻看見她和姑母站在一處,見他來了,隻是回頭看了他一眼,轉身出了門去。

他一怔,立刻追了出去,可外麵黑黢黢的,她走得一乾二淨,一點影子都沒有了。

“宜珍!”

譚廷突然睜開了眼睛,有月光從窗外傾瀉進來,他晃了一下,才發現剛才隻是做了個夢。

他怔了一時,起身下床點了燈,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拿起水杯,卻不由就想到了春宴歸來那天晚上,他們燕好之後,平素總是累到趴在他肩頭的她,卻半夜起身去外麵吹了風,一個人坐在廊下不知在想什麼......

夜已經深了,譚廷點起的燭光晃了一晃。

有值夜的丫鬟看到了光亮,腳步到了門前。

“爺醒了?要喝茶嗎?”

譚廷被這一問,問得回了些神。

他道了句不用,讓丫鬟下去了,這才揉了揉眉心。

不過是場夢罷了,這會兒是他順著夢多想了。

明日還要上衙,譚廷便沒再耽擱,吹熄了蠟燭回了床邊。

目光落在床榻裡麵,那半邊空落落的,譚廷抿著嘴,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低語了一聲。

“還不快些回家......”

*

翌日,項宜一早起來就打了幾個噴嚏。

“姐姐不會著涼了吧?”項寧問她。

項宜沒覺得有什麼不適,但不由地就想到了京裡的那位大爺。

這幾天她不在家,不曉得他怎麼樣了......

她往門外看了幾眼,不想不多時還真就有人上了門來。

她看過去,發現正吉又來了。

項宜眸光微微亮了幾分,歪著頭問正吉。

“大爺怎麼又讓你過來了?我不是說過幾日就回去?”

正吉隻好道,“大爺記掛著夫人,也記掛著寧姑娘的腳傷,讓小的請了為京裡的大夫過來。”

項宜眸中越發閃動起柔和的光亮來,嘴角亦掛了些笑意,項寧坐在旁邊的看得愣了一陣。

這位老大夫曾跟著太醫院的太醫修習過兩年,醫術頗為高明。

他先替項寧看了看腳傷和各處擦傷,又切了她的脈,然後驚奇地問了一句。

“姑娘是有些夜間的盲症?”

項寧道是,項宜順著問了一句,“您可有治這盲症的辦法?這次摔傷便是因著盲症不便來的。”

老大夫又為項寧切了切脈,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和氣色,然後竟請了項宜也看一看。

項宜從前給妹妹看病,也問過這症,但治來治去都未見好轉。

這次這位老大夫連她都一起看了,項宜反而覺得不一般了。

但這老大夫診完了項宜,捋著胡子半天沒說話,問了兩句項家眾人的情形,聽聞一母同胞的項寓,和項家爹娘都沒有此症,愣了一會。

項寧眨了眨眼,“是不是我這病不好治,其實隻要晚間不出門,倒也沒事。”

大夫還是沒說話,倒是項宜想到了什麼,眼皮跳了一下,打了個馬虎,請了大夫到外間無人處說話。

“您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老大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下左右無人,這才道了一句。

“不瞞夫人,二姑娘這病不是尋常的夜盲之症,恐怕是娘胎裡帶來的病,換句話說,二姑娘的祖輩父母輩必有人有此病才對。”

但項家眾人上到項宜祖輩,都沒有這夜盲之症。

項宜在這話裡,默了一默。

她沒多言,隻是問了一句,“不曉得這樣祖輩傳下來的夜盲症,能不能治好?”

大夫道有些難,“老朽也沒太見過這種病,隻是聽聞有一地方常見此病,還需要回京再問一問才行。”

項宜點了點頭,目光往項寧房中落了一眼,又收了回來,低聲同老大夫道了一句。

“小妹這病,還要勞煩您,萬萬不要告訴任何人。”

老大夫常在京中富貴門庭走動,怎麼不知道此間道理,連聲應下。

“夫人放心,老朽必然守口如瓶。”

老大夫留了個方子和藥膏走了,項寧還寬慰項宜,“治不好便罷了,姐姐莫要在意。”

項宜跟她笑笑,項寧倒是又想起了什麼,算了算日子道了一句。

“寓哥兒過兩日就要回來了,姐姐莫要告訴他,我是因為被行商騷擾,才慌不擇路掉進水溝,不然他定要再尋人家晦氣的。”

那些行商已經被綁到衙門打了板子,項寧不想將事情再鬨大了。

項宜曉得她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氣,但莫名地,心裡掠過些思緒。

她輕輕點了點頭,說了句好。

“不讓寓哥兒知道也好。”

*

薄雲書院。

譚建入學的第二天,見到了他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呀,寓哥兒!”

項寓正在竹林下的石桌旁背書,看見譚建不怎麼想搭理,隻行了一禮便罷了。

偏譚建走了過來,上來就拍著他的肩頭來了一句。

“你彆擔心,你姐姐沒事的,你在此安心讀書即可。”

項寓一聽,瞪了眼。

“你們譚家又把我長姐怎麼了?!”

他一瞪眼,譚建就嚇得向後退了一句。

“不不,我們沒把嫂子怎樣,我、我說的是你二姐......”

他這一說,項寓眼睛瞪得更大了。

“寧寧?!寧寧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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