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1 / 2)

締婚 法采 11706 字 5個月前

那位大爺上衙去了。

項宜沒怎麼貪睡,早早起身洗漱了一番,先去西跨院看了懷孕的弟妹,在院門口就看見譚建和楊蓁拉著手耳畔低語,她隻好笑著走了,又去瞧了瞧妹妹。

春夏之交,不少春花已次第凋謝,隻有項寧的院子還春景依舊。

她說自己昨晚睡得很好,讓項宜不用擔心,隻是問了一句。

“也不曉得寓哥兒一個人在外院習慣不習慣?”

項宜有心讓弟妹分隔開,便道自己一會去看看,讓她彆操心。

“你的腳還沒好利索,莫要走許多路,就在院中好好養傷吧。”

妹妹乖巧,自然是應了,項宜就去了前院,看到項寓早早就起了身,這會已經寫好了一篇文章了。

見她來了,規矩行禮,似是想問一句什麼,但到底沒問,項宜也沒說,隻道附近有書肆,項寓閒來無事可以過去轉一轉。

少年低著頭應了,沉默了許多。

項宜心下歎氣回了正院,有些瑣事須得她料理,她先處理了幾件事,就有針線房的人過來拿了些料子來給她挑選。

“是大爺吩咐奴婢們給夫人做夏衣的料子,夫人選幾匹,奴婢們儘快趕製出來。”

項宜頓了一頓,沒想到那位大爺還記掛著這些事情。

她順著他的好意挑了幾匹,順便替他也挑了幾匹,最後留下一批青色的薄料,“這匹留下吧。”

年節前後,她給他做的春裳,他隔兩日就要上身一次,明明是新衣卻穿的有些舊了,這些天熱了起來,也時不時要穿一穿。

既然如此,那她再給他做件夏裳吧。

項宜剛讓人把料子留了下來,拿出他的舊衣比量著裁剪了一會,就見門房的小廝送了一封不知名的信過來。

項宜打開,看到了裡麵的殘信,看到最大的那片紙上的字跡,指尖都顫了一顫。

她把所有含有字跡的紙都拚了拚,定定地看完,腦中哄亂了起來。

如果此信是真,那麼這封信是一個人寫給另一個人,提醒他可以在朝中安排人手,與寫信人的人手一道,掀起一樁“證據確鑿”的貪腐大案。他們把這件案子坐實,讓那個陷在貪腐風波裡的人,再不能翻身。

這封被燒卻又沒有完全燒毀的信裡,那個被針對的人,名字出現在了被燒得發黃的紙片邊緣——項直淵。

房中靜悄悄的,項宜坐在桌案前,看著這封殘信的碎片,一動沒動,心下卻一下比一下跳的快起來。

是誰送了這封信,又想做什麼?

可惜送信的人並不想讓她知道,把信送到她手上就消失無影了。

項宜一直都知道父親是被人冤枉的,可是什麼人做的呢?

當時質疑他彈劾他的人太多了,甚至都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而這封殘信並不完整,隻是當她又細細把信看了一遍,卻在兩個碎紙片上,看到了暗紅色的印章痕跡。

這是寫信的人在落款處留下來的印,若能破解出來,立刻就能知道寫信人的身份。

她當即把這兩片含有印章的紙片單獨拿了出來。

印跡在發黃的紙頁上有些不好辨認了,可項宜最擅的就是製印。

她仔細將兩片紙張上的印跡描繪了下來,按照製印的技法,沉下心來勾勒了一番。

那殘缺不可辨的印跡,一下就清晰了起來。

而當那個印章上的三個字出現在她筆下。

項宜心裡已經有了預感,可還是在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渾身有些發涼——

昌明林。

昌明林氏,四大世家之首,林大夫人的婆家,項宜前些日才去應邀春宴的林家。

同樣的,也是譚家最緊密的姻親,譚廷的姑父姑母家。

房中一時間靜到讓人發慌。

項宜在那三個字上,看了許久。

信是被不知名的人,特特送到她手上來的。

若是料定了她能看出“昌明林”的玄機,那麼送到她手上,是想離間譚家和林家,或者想要想離間她和譚家大爺呢?

而這封信,又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項宜不知道,隻是恰巧在這個時候,項寓從外院過來了。

弟弟年少,項宜沒準備告訴他,將信收了起來才見了他,卻聽見他道。

“大哥聽說我們搬來了譚家,想請我們去酒樓聚一聚。”

確實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大哥了。

隻是項宜想到顧衍盛,想到他說過,這些年在調查他伯父顧先英葬身火場的事情同時,也在暗中調查她父親的冤案。

項宜立時應了,讓人叫了項寧,自己也換了一身衣裳,同譚建和楊蓁打了聲招呼,帶著弟弟妹妹出了門去。

顧衍盛定的地方總是偏僻,不過項宜也沒有避諱譚家人,很快就到了。

兄妹四人有些時候沒見麵了。

但顧衍盛見了他們姐弟三個,三人中隻有受了傷的那個還一如往常,另外的姐弟兩人不知怎麼,一個遠山黛眉間攏著愁緒,另一個垂著眼簾沉默無語。

“這是怎麼了?”

他驚奇地問了一句,才見那兩人回了些神。

顧衍盛看了看項宜,又看了看項寓,先笑著問了項寓。

“被書院的先生罵了?”

他這麼說了,項寧也跟在一旁眨著眼睛問了項寓。

“對呀,阿寓你這兩天怎麼了?我又惹你生氣了嗎?”

項寓默默看了她一眼,卻又在她澄澈的眼睛裡,立刻收回了目光。

“同你沒什麼關係。”

“那同什麼有關係呀?”她追著問。

項寓不想說話了,夾了一塊豌豆糕放到她碗裡。

“吃飯吧。”

他不說,顧衍盛也不好勉強,倒是又著意瞧了瞧項宜,他也夾了一塊豌豆糕到項宜碗中。

他笑了一聲,特朝向了項宜。

“都先吃飯吧,有什麼事吃完飯說。”

項宜自然不能當著弟妹的麵說話,便也收了心思吃飯了。

吃飯完,兄弟姐妹四人先淺淺聊了幾句,項宜便同項寧道,附近有個花圃,讓她過去瞧瞧,順便叫了項寓,道是另一個方向有家書肆,讓他過去看看書。

會試已經結束了,不時就要出榜,近來京城書肆裡儘是文人墨客,項寓去看看也好。

項寓看了看項寧,又看了看自己長姐,隻好應了。

兩人前腳一走,顧衍盛便倚在椅背上,瞧了他們一眼。

“這兩人是怎麼了?”

項宜捏了捏眉心。

項寧的身份,連義兄也是不知道的,她不便詳說,但想了想,問了另一件事。

“大哥近來可查到了與父親有關的事?”

她一問,顧衍盛就歪頭看了一眼。

他道還真的有,“當時朝中義父之事一出,彈劾的人看似多而雜,實則似有操控一般,言論甚是有序,所謂的證據也一個接一個地拿出來,讓為義父平反的人措手不及。我近來在留意那些彈劾義父之人的升遷調派,多少有些眉目了。”

項宜一聽,便直起了身子。

“是不是......和林氏有關?”

話音落地,顧衍盛就認真看了她一眼,“宜珍知道什麼了?”

項宜立刻將那封殘信拿了出來,把信給顧衍盛看完,最後指尖點在了兩片碎紙的印跡上。

“這落款印,是昌明林氏了。”

顧衍盛臉上的笑意收了回去,眉頭輕皺。

“是誰給宜珍的?”

他問了,卻見項宜搖了頭。

“不知。”

顧衍盛聽得愣了一下,倏然又笑了起來。

“這可就有意思了。”

不遠處的街道上時不時有人聲車馬聲傳來,但這偏僻酒樓的雅間裡卻十二分的安靜。

項宜歎了口氣,“不知道送信的人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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