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謝謝小傑。”亞理紗眼睛亮亮的,沒控製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最後還是趁孩子沒注意,在對方頭頂摸摸。
夏油傑耳朵瞬間紅了。
二人在派出所沒待太久。
畢竟是受害者,警察核實完情況、統計了包包中財務價值後,兩人就能離開了。
最後受傷的隻有飛車黨,不僅沒成功搶到錢,還麵臨著拘役風險。
二人一起走回家。
夏油傑小小年紀就特彆體貼,會讓亞理紗走在他右手邊。
和五條悟那種一蹦一跳、不好好走路的熊孩子形成強烈對比。
與前者同行,亞理紗能體驗孕婦的特殊待遇,被時時照顧。
與後者同行,她隻能提前感受當媽的“快樂”,精神沒得放鬆。
她偷偷撇嘴皺眉。
小惠可千萬彆是熊孩子五條悟那種類型的娃,要求不高,有小傑弟弟一半懂事就可以了。
*
懂事體貼的夏油傑將鄰居姐姐一路送回家中,在亞理紗的盛情難卻下,他紅著臉走進屋門。
亞理紗踩著棉襪,踏上鋪滿整個客廳的長毛地毯。
她走了兩步發現夏油傑沒跟上,一下猜到對方在糾結什麼,才回頭招呼他道:“小傑你要是不習慣直接光腳,鞋櫃側麵有一次性拖鞋和鞋套哦。”
“好,那我就借用一下拖鞋了。”
小少年將書包放在玄關櫃子上,彎腰換鞋的時候,眼角看見了放在櫃麵上的亮晶晶的硬幣。
他第一反應,這是放在這裡方便拿取的零錢。
但腦子下意識轉動,總有一種違和感。
他伸手從那堆硬幣中拾起一枚。
這個花紋,不是日元吧?
但怎麼感覺在哪裡見過呢?
夏油傑立在原地,垂下的劉海擋住了他的側臉,讓人看不清表情。
剛從冰箱裡給孩子拿了罐飲料的亞理紗:“……小傑?”
夏油傑猛地抬頭,將手裡捏著的硬幣扔回原處。
他動作又快又巧妙,除了金屬碰撞的清脆一響,沒有其他動靜。
身體素質隻是個普通人的亞理紗就沒發現什麼,她衝他招招手:“來坐,喜歡吃甜的還是鹹的?”
夏油傑心中存著疑問,有心想試探,便沒有再拒絕這樣的熱情:“都可以,我不是很挑食。紗紗姐彆太累了。”
他坐在沙發上,雙腿乖巧地並在一起。
再次和大敞著四肢,恨不得躺沙發上的五條悟形成鮮明對比!
“放心吧,誰累我都不會累的。”亞理紗對小傑弟弟的好感度再度上升。
她打開零食櫃,從裡麵摸出一堆鹹味零嘴。
“芝士味玉米片,這個超好吃,嘗嘗。”
亞理紗害怕夏油傑害羞,不敢主動,還專門把自己的最愛從零食堆裡刨出來,打開再塞到夏油傑懷裡。
看著她眼睛不離玉米片,想吃又沒法吃的樣子,夏油傑彆過頭偷偷笑了一下。
捉弄人的惡劣心思冒出,他緩慢拿出一枚玉米片,咬了一口,並不掩飾咀嚼的聲音,吞咽後還不忘真心實意誇一聲:“好吃,謝謝姐姐。”
夏油傑看到鄰居姐姐故作雲淡風輕:“喜歡就多吃點,還想吃也可以來拿。”
雖然鄰居姐姐是個麵癱,但那雙眼睛會說話。隻要仔細觀察,能感知到她所有情緒。
這會兒,對方甜蜜的棕色眼睛滿是心痛。
夏油傑伴隨著鄰居的心痛又吃了一片。沒辦法,孕婦就是得少吃這些放了添加劑的零食,還是忍一忍叭,等生了孩子就會好起來啦。
狐狸眼小少年蔫壞地偷偷搖尾巴,體貼道:“不用擔心,我會幫紗紗姐解決掉所有孕婦不能吃的零食的。”
亞理紗:!!
哪裡來的黑心蓮?
這弟弟原來是個蔫壞的!
*
總的來說,夏油傑還是溫柔體貼的好孩子,隻是偶爾會壞心眼地逗弄人。
亞理紗知道自己心中的“完美親弟”還有種的小毛病,對他的喜歡反而更真實了些。
而夏油傑本就是個聰明敏感的孩子,自然會回報這份親近。
其實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因能看見咒靈,他從小到大就隻親近、信任自己的父母。
尋常小朋友或許會信任象征著權威和正確的老師,他卻隻會冷眼看著老師身上散發出的負麵情緒,吸引來周圍的咒靈。
這麼一想,主動接觸鄰居姐姐的理由有了。
至今為止,對方反饋出的情緒都是正麵的,又是個需要保護的柔弱孕婦。
她甚至還平等地和他交流,並不像有些愚蠢大人那樣,居高臨下地展示權威……
夏油傑覺得自己對鄰居姐姐的好感不無道理。
這也導致了,他對亞理紗丈夫的討厭也不無道理。
溫柔的鄰居姐姐卻有個賭.徒老公,是個人都不會喜歡那男的吧?
就是不清楚對方知不知道自己丈夫是什麼樣的人。
萬一她被騙了呢?
夏油傑想著那放在鞋櫃上的遊戲幣,眼神逐漸變冷。
硬幣上的花紋,他絕對沒有看錯,就是這片街區唯一有柏·青·哥的遊戲廳。
他在那家遊戲廳附近收複的咒靈身上,就印著那個花紋。可以說是那家店所有賭.徒的怨念集合體。
賭徒上頭時是沒有理智的,即使柏.青.哥這種遊戲打的是擦邊球,也勾的不少人傾家蕩產。
夏油傑不知道鄰居姐姐的丈夫運氣如何,但不願意去賭對方將家產輸光的可能。
夏油傑在思考要不要揭穿橘甚爾的“真麵目”。
但他擔心亞理紗承受不了被騙的打擊,傷心過度會有危險。
亞理紗則是在想,要怎麼把自己也能看見咒靈的事情透給小傑弟弟。
據她這段時間與夏油家的接觸來看,對方成長在一個正常家庭中,父母也不清楚他的特殊,關於咒靈的一切都得自己扛。
他或許會高興,有一個同伴能交流傾訴?
再說她家還養著醜寶呢,夏油傑要是來玩總會撞上的。
那時候再掉馬,還不如提前說出來,不要無謂地消耗信任。
客廳一時間陷入沉默。
以至於院子裡傳來的細微動靜都被放大很多倍,是塑料袋嘩啦啦的響動聲。
有人將鑰匙插.進門鎖,旋轉,大門被打開。
空氣流通,朦朧的聲音變清晰了。
“我回來了。”男人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家裡又有小鬼頭來了?”
從這痞裡痞氣的用詞,就知道來人是多麼囂張隨意,和日本提倡的謙遜美德絕不掛鉤。
夏油傑皺著眉,回頭看去,一張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
他表情管理失控,驚訝地瞪大眼睛。
原來是這個人!
鄰居姐姐的不靠譜賭.鬼丈夫,和某次偶遇到的危險男人劃上等號,橘甚爾的形象一點一點在夏油傑腦海變得立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