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跑，一邊激動地問：“娘，春蘭真給我生了個閨女？”
隨著話音落下，人也已經推門而入。
楚老太慌忙將屋門關上：“你這臭小子，不知道外麵在下雪啊？”
“要是把寒氣過繼給我乖孫女兒，看老娘不揍死你。”
楚正北看著躺在媳婦兒身旁的閨女，心裡軟成一團，臉上也露出一抹傻笑。
見兒子這樣，楚老太不禁嫌棄的撇撇嘴：“瞧你這傻樣，真是沒出息。”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那眼裡的笑意卻是擋都擋不住。
想著差不多該做飯了，便帶著孫媳婦兒走了出去。
“好，真好。”楚正北憨憨的盯著閨女看了半晌，這才樂嗬嗬地說：“媳婦兒你好好休息，我這就上山轉轉，看能不能打點野味兒回來給你補身子，這樣咱閨女也有口糧吃。”
王春蘭聞言，嗔怪的笑了笑：“娘說今兒個下大雪了，你還是在家呆著吧！”
默了默，繼續道：“再說了，我這都多大年紀了？哪兒還有奶水啊？”
“要不……你明兒個去大隊裡到處問問，看誰家養了羊？若是有，咱每天買點兒羊奶回來給閨女吃，咋也比吃米湯好。”
“米湯？”楚正北一聽就炸了：“咱閨女怎能吃米湯？”
他沉著臉，粗聲粗氣的說：“也不等明天了，我這就去大隊裡問問，看哪家媳婦兒生了娃，咱用糧食給閨女換口糧吃。”
“……”正閉目養神的王春蘭。
她猛地睜開眼，瞪著自家男人道：“不行！我不同意！”
見男人就要發怒，她忙解釋：“老北，我知道你心疼閨女，我也心疼。”
“可是，咱上有老下有小，你也不能不管這一大家子的死活啊！”
去年天降大旱，地裡的莊稼幾乎沒啥收成。
這好不容易收了點兒糧食，都還沒進口袋就全交上去了。
沒糧食可分，家家戶戶基本就斷了口糧。
哪怕今兒個是春節，整個村子哪兒看得著半點兒年味兒來？
為了確保農忙時有勁兒可使，所以從去年秋收開始，村裡人就天天上山挖野菜、摘野果……
山上該吃的基本都吃光了，就連樹皮啥的都沒放過。
若今年繼續乾旱，那日子可就真的沒法過了……
楚正北：“……”
他沉默的坐在床邊，輕輕捏了捏閨女的小臉，心裡說不出的沉重。
是啊！
他還有這麼一大家子要養活，不能讓全家都跟他一樣，餓著肚子緊著閨女。
王春蘭瞧丈夫正在用他那雙長滿了繭子的糙手，捏著閨女那張粉粉嫩嫩的小臉，深怕閨女疼醒了鬨騰。
“老北，你趕緊出去吧，一會兒該吃飯了。”
楚正北聞言站起身來，像是下了決心一般：“行吧，今兒個就先委屈委屈咱閨女，明兒個我上山打野味兒給你娘倆補補。”
說是上山，也隻能去最危險的陰山，唯有那裡才無人敢進。
彎腰又在閨女臉上捏了一把，楚正北心滿意足地說：“這麼大喜的日子，我得把老爹藏在地裡的酒挖出來，跟娘和大哥喝上一杯。”
說著才走出房門，沒再打擾娘倆休息。
楚靈聽著屋裡徹底沒了動靜，這才悄悄睜開雙眼。
可眼前，卻是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