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秀還沒說話,趙安安已經不快的說道:“一個小孩子而已,吃不了多少的。每人省一口就有了,霜霜,你說是不是?” 最後一句,是對著坐在她旁邊膚色微黑、長得瘦瘦小小的女孩說的。 被趙安安點名的女孩葉霜霜,從小學開始兩人就是同學,關係一直不錯。不過,和趙安安優越的成長環境不同,葉霜霜父母雙亡,從小跟奶奶一起長大,受夠了餓肚子的苦。 她和趙安安交好,未嘗沒有趙安安經常拿吃的給她的原因。現在趙安安問她,她心裡不願,麵上卻不好表現出來。 一時間,臉上的表情就有點怪異。 季洛秀嘴角抽了抽,這個傻妞,這個年代最緊張的就是吃食。她本想表態,陽陽的口糧她自己會解決,沒想到趙安安搶先開口,還天真的以為彆人都不會介意,讓人一人省一口? 這麼一來,一下子就讓所有人站到了對立麵。趙安安好心辦壞事,卻不自知,見葉霜霜沒有立馬回答,又回過頭去看另外兩個知青。 這兩個知青都是男的,看著比她們大,二十初頭的樣子。有一個戴著眼鏡,溫文爾雅的樣子。見趙安安看過來,微微點了點頭,應該是表示同意的意思。 至於心裡情不情願,季洛秀沒看出來。 另一位緊挨張燕坐著,一路上時不時的還偷瞄一眼,明顯對張燕有好感。這會有了機會,當然要表明立場。 “話不是這麼說的,老話說的好,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反正我和燕燕是肯定不願意的,你要願意你省著給他吃好了。” “就是。”見有人讚同,張燕得意的揚了揚尖下巴,又滿意地看了一眼男知青。 季洛秀的目光在五人臉上掃過,如果不出意外,同一輛驢車上的知青,應該會被送到一個村。 而他們的落腳點,應該是季家村。 趙安安也算錯有錯著,讓她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弄清楚,這五個人中,趙安安是可以當朋友交往的。 葉霜霜和那個戴眼鏡的男知青,可以有來往,但不用親近。 至於張燕,看樣子是要在和她作對的路上,一去不複返了。最後一位,目前疑似張粉,她也覺得沒有拉攏的必要。 季洛秀心裡有了數,把陽陽往身邊攏了攏,神情淡然的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我家鎮上有親戚,就算來兩個陽陽,我家親戚也會提供食物的。” 親戚什麼的當然沒有,隻不過是她提前埋得伏筆。要不然,她以後從空間裡拿吃的出來呢。 季洛秀沒想到的是,這裡真有她家親戚,而且關係匪淺。隻不過不在鎮上,就 在季家村。 聽到季洛秀說有親戚在這,聽上去好像還有足夠的食物。驢車上幾人,看向陽陽的目光立馬變得友好許多。 原以為這次可以孤立季洛秀和她帶著的拖油瓶了,沒想到她又好命的冒出來個親戚。 讓大家對她有了改觀,葉霜霜那個餓死鬼投胎的,還隱隱有討好的意思。張燕恨恨地咬了咬牙,張張嘴想說什麼,一時又找不到反駁的詞,最後冷哼一聲,撇過頭不看季洛秀。 這一轉頭,剛好看到剛才對她示好的男知青,正目光火熱的看著她。張燕眼裡閃過一道流光,有意無意的靠過去,柔柔的說著什麼。 聲音很輕,嬌滴滴的。 她說了什麼,除了季洛秀外,其他人都沒聽到。 季洛秀從沒像現在這樣懊惱聽力太好。對著一個還算陌生的男人,說著曖昧不清的話,這真的是張燕?不是說她有男朋友,且快要結婚了嗎? 這麼一想,季洛秀不自覺地抖了抖,恨不得把身上起的雞皮疙瘩都甩掉…… 龍城寧家 常麗姝看著光禿禿的紅木沙發,冷睨一眼身旁的娥姐,“你讓我就這麼坐?那套帶牡丹刺繡的靠墊呢?去拿來擺上。” 娥姐頷首,小聲解釋:“我聽小張說刺繡類的東西也屬於封建糟粕……” 小張是鄧將軍家的保姆,和她關係不錯。 因著夫人說過寧家要保持低調,不能被行差踏錯被人盯上。所以,小張一說刺繡也在封建糟粕之內,驚得回到寧家把有刺繡的東西都收起來了。 不光是沙發靠墊,還有餐桌布、被套等一並收了。 偏偏常麗姝最喜歡帶刺繡的東西。 “我說擺上。”常麗姝聲音冷得比寒冬臘月的冰雪還凍人,對娥姐的自作主張很是不滿。 娥姐張了張嘴,見夫人冷著臉,最終沒敢再說什麼,隻好把放進收藏室的牡丹靠墊又拿出來擺上。 剛擺好,常麗姝便坐到沙發上,很是愜意的眯著眼,也不睜眼,問道:“司令回來有交待什麼話嗎?” 寧父最近特彆忙,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今天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一個電話又把人叫走了。 常麗姝心裡掛著季家姐弟的事,寧平國卻一直沒給她消息,人也沒回來。打電話問他,隻說晚點寧父會告訴她的。 遲遲沒等到答複,情緒越發不穩,壓製的憂鬱症又有點來勢洶洶的意思。寧父親回來前,她剛吃了幾片抗抑鬱藥睡了。等她醒時,天都黑了。 寧父早就回軍區了。 “司令說季家姐弟已經去了季家村,不會再回來。讓您不要再想這件事,好好養身體。” 娥姐一字不落的把寧父的話重複了一遍。仿佛一點都沒注意,常麗姝又從前幾天的寧同誌,喊回了司令。 她也不提醒,同誌或是司令,反正跟著喊就是了。 “季家村啊……”常麗姝神情恍惚,好像在回憶著往事,嘴角噙著一抹冷而邪的笑意。 季家村,不錯。那就祝季家姐弟好運吧。 半個小時後,常麗姝把一封貼好郵票的信交給娥姐,“馬上幫我寄出去。” 那信封地址欄的最終目的地,赫然就是季家村…… 季洛秀沒有想到,她和陽陽還沒到季家村,就已經被人盯上了。這會她正拉著陽陽從驢車上下來,趙安安緊跟著下了驢車。葉霜霜默默地跟在趙安安身後。 張燕卻死活不肯下車,一臉驚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