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這話時臉上毫無心虛之意,甚至連聲音都不曾壓低,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這人遲早要死在男人身上。
“敢叫人這般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看來是恨極了我。”楚儀還很好心情的分析著。
沈搖星無言以對,餘光瞥見向她們走來的男子,正想說該回船上時,一個耳光落在她臉上,大抵是因為男子還沒完全從驚嚇中清醒,他的手還在發顫,力道也軟趴趴的。
繞是這般,也叫絲毫沒防備的沈搖星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前麵這自以為是的蠢貨。
司徒長青緊攥著身上鬆垮的衣裳,臉上的輕紗不知何時已經掉落,露出一張俊秀的麵容,此刻他麵色漲紅的與少女瞪視,絲毫沒覺得自己做錯。
“你...你這是在做甚?”楚儀也被男子這巴掌給搞懵了。
司徒長青緊揪著衣衫,委屈的咬唇:“是這個登徒子扯了長青玉帶在先...”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他的話,司徒長青被打得坐倒在了地上,側臉正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他顫著手撫上紅腫的臉頰,眼淚爭先恐後的往外冒,他仰頭望向少女,哭腔中似帶著天大的委屈。
“你...打我?”
“打你?”沈搖星陰著臉,睥睨著他:“信不信我現丟你下去沉湖?”
少女認真的模樣嚇得司徒長青不敢再說話,捂著臉嗚咽著低低抽泣。
楚儀刷地打開玉扇,抵著臉側低聲道:“你這也太不憐香惜玉了些。”
少女冷冷一瞥,楚儀當即禁了聲。
身後的花雕楠木門忽然打開,兩人應聲回頭,隻見身著素衣的船奴朝她們行了個禮,朗聲道:“我們家主子有請兩位姑娘進去一坐。”
這時沈搖星才發覺這船竟就是那艘奢華船隻,既然都到門口了,她也沒拒絕,跟在楚儀後麵走了進去。
原本正在低泣的司徒長青見狀,連忙抹去臉上的淚珠,起身想跟進去,卻被船奴抬手攔下,“我們家主子隻請了那兩位姑娘,所以還請公子留步。”
“你...”司徒長青跺腳,卻也無可奈何,今日受了太多委屈與驚嚇,他現在隻想快些回府。
船內的景象遠遠超出沈搖星的想象,若說外觀是奢華那裡頭便是奢靡,敞亮的空間並不是蠟燭所致,而是鑲在牆上一顆顆璀璨的夜明珠,金絲線摳邊的牆體,鋪滿船板的古典花紋地毯,還有鼻尖淡淡的龍涎香。
一聲撥動的琴音汲取了少女的目光,隻見裡側正坐著一個身穿月色長衫的男子,他麵戴輕紗,白皙如玉的長指輕撫在一張黑紅夾色的七弦琴上,偶爾撥動那麼一下都是天籟之音。
“好琴!想不到殷公子竟還這般懂琴樂。”楚儀嘖嘖讚歎。
沈搖星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人簡直就是睜眼說瞎話,人都還沒彈就在那兒一頓誇,尬不尬啊。
男子不曾抬頭理會,手指依舊偶爾撥動琴弦,好似在試音一般,直到將最後一根弦撥動後,他手掌壓在琴弦上,抬眸向兩人看去,深眸在女子臉上掃過,最後落在少女稚嫩的臉龐上。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撲麵而來,沈搖星與之對視,目光落在男子眼下,那兒乾乾淨淨,根本沒有她所想的淚痣。
“嗬”男子嗓音好似方才的琴音一般好聽,隻是一聲輕笑便惹人看直眼。
聲音也不像,沈搖星想。
“兩位請坐。”殷公子拂開寬袖向後靠去,姿態慵懶且矜貴。
兩人剛坐下楚儀便把持不住她那情聖的體質,目光灼灼,笑容熱切:“早便聽聞殷公子不僅聰慧過人,容貌亦是京城之最,現在得以一見果真不凡,與那第一美人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這樣睜眼說瞎話真的好嗎?你連人的臉都沒看全,就露個眼睛還能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一番美言過後,男子根本不予理睬,雙眸微垂,手指把玩著一顆圓潤的珠兒,半晌後,濃密的睫毛微顫,他抬眸直勾勾看向瞧著他發呆的少女。
內勾外翹的眸子深邃迷人,像極一把勾人魂魄的鉤子。
“不知姑娘這般盯著我是何意?”
“......”港道理,楚儀那眼神都快將人盯穿了,怎麼就沒說她?
沈搖星輕咳了一聲,解釋道:“你彆誤會,我隻是覺得你瞧著有點眼熟。”
“哦?可是像姑娘的哪位朋友?”
“也...不是朋友,隻是見過幾麵的人而已。”
“這樣啊”男子的聲音很輕,指尖微微用力,在珠兒裂開細痕的時候又鬆了力氣,眸中暗色漸深,麵紗下的薄唇淺淺上揚。
那邊的楚儀還在試圖與男子搭話,而沈搖星已移開了目光,她不是很明白這人突然邀她們進來做什麼,本以為是知曉了楚儀的身份想搭上還是如何。
可現在瞧瞧那愛搭不理的模樣倒也不像。
殷公子睇了少女一眼,抬手示意船奴將不遠處桌上的點心端來,“也沒甚可招待,這點心是專門從外邦覓來的庖奴所製,若不嫌棄,且可嘗嘗。”
剛好肚子餓了的沈搖星瞧著那精致到極點的點心眼睛一亮,臉上終於露出笑容,道了聲謝便不客氣的拿起一塊吃進嘴裡。
起皮掉酥,甜潤適口,吃後更是齒頰留香,回味無窮。
“可合胃口?”男子問。
沈搖星兩頰鼓起,也不看他,隻是一個勁點頭。
口乾舌燥的楚儀終於發覺了些不對勁,視線在兩人間打量了一圈。
怎麼,他們竟是認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