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月光打在男子俊美如謫仙的玉容上,他麵色平靜,忽略腳下那些殘肢斷臂,他無害得就像那深處閨中的貴公子。
沈搖星咽了咽口水,手摸向自己彆在腰間的匕首,生怕這人殺紅眼連她都不放過。
隻見男子低垂了眸,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方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劍身上的血珠,眸底陰暗,薄唇微啟:“沈姑娘怎會在此處?”
那語氣平靜得就好似方才隻是在切白菜。
沈搖星隻覺得胃裡一陣翻滾,繞是她見過些大場麵,也抵不住這三更半夜瞧見這麼血腥的畫麵,尤其是陣陣撲鼻的腥臭味。
少女往後退了些,借助屋簷擋去那瘮人一幕,怎料剛後退便瞧見男子輕躍而上,落在與她隻有一步距離的地方。
沈搖星神經瞬間緊繃,反應極快的向後一躍,拉開兩人的距離,拔出匕首橫在身前,警惕地盯著對麵神色詭異之人。
江明月眸色晦暗,唇邊勾起一抹極淡的嘲諷:“沈姑娘何必這般緊張,若明月真想殺你,又何須等今日。”
那語氣就好像在說他隨便就能要她命一樣,沈搖星覺得自己被挑釁了,方才心底那股怵勁瞬間被不爽代替,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打擊一下這人的自信。
少女從防備的狀態站直腰,手中的匕首在半空比劃兩下:“彆說的好像你一個人肯定能殺了我似的,彆忘了上次在沐池那裡你也沒能將我怎樣,我還不是全身而退?”
那會她可是知道這人對她是起了極大的殺心,不過好在她機智,隻用了一把麵粉就能瞞天過海,逃之夭夭。
男子唇邊的嘲意消失,他麵色恐怖地盯著對麵得意洋洋的少女,陰霾的眸底寒光森森,仿佛下一刻她便會是他劍下亡魂。
絲絲寒意在夜間尤為刺骨,正得意的沈搖星打了個哆嗦,瞧見那麵色可怖的人心下有些發虛,這會才想起男子似乎比較看重這些,撓撓脖子,尷尬的打哈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提的......”
說完她忽然抬手豎在耳側,眨巴了下眼真誠道:“我發誓,那時真的純屬迫不得已,若不是那瓦片太脆我根本不可能掉下去!”
男子不為所動,浸在陰影下的冷眸盯著在那不斷作解釋的少女。
沈搖星直說的口乾舌燥也不見他有一丁點表示,懶得再說,不過有件事還是有點好奇:“你怎會在這裡?”
“這應是明月該問的才是,沈姑娘不是在京城嗎,又怎會出現在這鎮上?”江明月冷聲反問,持劍的手抬起,將長劍收進劍鞘。
“有事所以就過來了”沈搖星敷衍道,飄在空氣中的血腥味還沒散去,想起剛才那恐怖的畫麵胃裡又開始翻騰,她難受的抬手捂住嘴防止頂上喉嚨的湯水嘔出來。
“你......”沈搖星不知該如何說,終是緊了緊手中的匕首,如是陳述:“當真是殺人不眨眼。”
又是這般話,江明月臉色陰冷,盯著少女的眸子宛若那隱在暗處的毒蛇,“嘶嘶”地吞吐信子。他側了玉顏,垂眸瞥了眼那些斷臂殘肢,抬眸輕道:“若明月不殺她們她們便會要明月的命,適者生存,要怪就隻怪她們技不如人還敢妄生貪念。”
話雖說的不錯,但這也不該是將人大卸八塊的理由,被不斷刷新三觀的沈搖星沒興趣反駁,大抵變態都這樣罷,離遠遠的就對了。
少女捂著嘴側過身子擺擺手:“沒事我先走了”
“沈姑娘可是要回客棧?不若一道罷。”
沈搖星一愣:“你也住那客棧?”
“這梅花川也不過就一家客棧,沈姑娘覺得呢?”
江明月說完不再理會她,他腳下一點輕躍而起,如雪的白衣在夜空中翻飛,仿佛要與他身後的圓月融為一體,不過眨眼間便已經飛出好遠。
沈搖星愣在原地眨眨眼,這才想起鎮上確實就那麼家客棧,不然她和孟辛夷就不必擠在一間房,不過,住了兩三天竟然從未撞見過這人。
大抵是剛不久住進去罷。
沈搖星沒有想太多,瞥了眼血腥氣來源處,皺眉跳下屋頂,打算還是走路回去好。
回到客棧,她將所發生的事告知了孟辛夷,孟辛夷有些驚訝:“你說明月公子也來了梅花川?”
“嗯”沈搖星點頭,抓起桌上她出門時丟的那把瓜子繼續磕。
孟辛夷皺眉,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明月公子向來行蹤不定,所到之處必有原因,又怎會突然來這般偏僻的地方?”
“害”少女吧唧著嘴裡的香瓜子,很是不以為意:“你不是說這是避暑勝地嗎,天時那麼熱,可能他也是過來避暑的呢。”
不過想想若真覺得熱了,他大可整日抱著他那把劍,畢竟是自帶製冷功能的。
孟辛夷被少女天真的一番話弄得語塞,隻能無奈搖頭。
若真是那麼簡單就不是長生閣少主了。
次日早上,沈搖星剛起床打算下一樓大堂吃個早點,誰知剛坐下便被不知怎麼尋過來的林洛笙擾得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