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搖星眨眨眼:“你怎麼知道?”
寬袖下的手微鬆,江明月轉身坐回窗前的位置,視線卻不曾從少女身上離開。
“你朋友與我說的。”他淡聲道。
沈搖星猜到是這般,點了下頭繼續收拾。
房間恢複安靜,房門是半掩著的,客棧裡頭熱鬨的聲響不斷傳入房中,擾得男子擰眉,下意識便要少女去幫他:“你去將房門關好。”
沈搖星哪有空理他,趁著收拾空檔瞥他一眼:“你還有事兒嗎?”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怎麼還不走,不過見他人那麼大方,還是決定客氣一點。
男子視線落在窗外久久沒有言語,若仔細瞧還能發現他泛紅的耳尖,眸子望向外麵無所定處,最後還是飄到少女的臉上。
形狀姣好的薄唇輕掀,嗓音一派請冷:“可是明日啟程?”
“嗯?”沈搖星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在觸到男子涼眸時才緩緩點頭,“對啊,怎麼了?”
“我明日恰好也要入京一趟。”男子語氣自然的叫人完全聽不出是臨時編出來的話,
沈搖星這下真是驚住了,手拿餅盒一臉呆樣:“那麼巧?”
咋她那麼不信呢!
江明月不理會少女那般蠢樣,微微撇開眸子冷哼:“確實巧了些。”
看他那樣也不像說謊的人,沈搖星逐漸打消了心裡的想法,想來她也算救過他,應該不會想害她罷。
不等她想更多,男子繼續道:“看在你幫過我的份上”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美眸在少女身上輕掃而過,“倒是可順路載你一程。”
順路載她一程?
沈搖星想起上一次男子順路載她的場景,“明月不喜與人共坐馬車”,這句話尤在耳邊,打那天起她哪裡還敢蹭他的車,就怕欠了他人情。
“不用不用,我有自己的馬車,再說孤男寡女也不合適,怕是要汙了明月公子你的清白。”沈搖星連聲拒絕,連孤男寡女都用出來了。
江明月似沒想到少女會拒絕,臉色漸冷,唇邊勾起諷意,“沈姑娘倒是想得周到”說罷,不再理會想言語之人,長腿邁出離開了房間。
沈搖星回頭看了眼門口處,那兒已經沒了男子身影,也沒多想,隻覺莫名其妙地聳聳肩。
次日一早,沈搖星告彆了孟辛夷便趕馬車出了城,自己乘馬車有一個缺點,就是沒辦法歇息,這馬車原本就簡陋,前位這地方坐久了就硌得慌,想休息就必須停下馬車。
一直將近天黑沈搖星都沒歇息過,眼看就要露宿野外了,趕在天邊最後一點光線消失前碰上了一家兩層客棧,外表殘破的好似快塌了一樣。
不過有客棧住如何都比露宿野外好。
沈搖星在客棧外停好馬車,客棧裡頭是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麵容倒是和藹,且還很好說話。
草草吃了碗麵後,沈搖星便隨著客棧大娘上了樓尋自己房間,看著麵前微佝僂的身軀不免有些好奇:“大娘,這荒郊野嶺的你們怎將客棧開在這?”
“不遠處就有個小村落,我們就是那村落裡頭的,離著不遠,這又是出隍城的必經路,所以便將客棧開這了。”
“哦。”
房間雖陳舊了些,不過好在夠乾淨,沈搖星躺在簡陋的床榻上,耳邊是林中傳來的蛐蛐聲,還有不少小蟲子在房裡飛著。
少女在床榻上翻了身子,麵朝裡慢慢閉上眼。
耳邊的蛐蛐聲愈發清晰,伴隨著蟾蜍的鳴叫,宛若催人入睡的安眠曲。
夜深人靜時,烏雲遮住了銀月,一抹黑影由少女窗前快速閃過,淺眠的沈搖星驀地睜開眼睛,扭頭看向窗外。
屋外的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樹影落在房內,一切安然無異,沈搖星從床上坐起,穿鞋輕手輕腳地走到窗口前,看向被月光籠罩的樹林,確定無異樣後視線往上。
少女稔熟的爬上屋頂,在看清屋頂的狀況後愣住,隻見月光下一個高挑的身影手持長刀冷冷地睨著她,在她反應過來後橫刀砍來。
沈搖星彎腰躲閃開,抽出腰間障刀與其過了幾招,就在她以為又要打個你死我活時,卻見女人突然往後跳開,直接跳下了屋簷。
就在沈搖星疑惑之時,一陣馬的嘶叫聲驚起了她的注意力,她連忙跟著跳下屋簷,隻是那女人的身影早已不見,留下的便是具棕馬的屍身。
“......”她的馬做錯了什麼?
沈搖星氣得跳腳,不明白那女人是何意,臨走之前還要把她的馬給殺了?這什麼仇什麼怨!
沒了馬車的沈搖星進退不能,隻好天亮時再問大娘這兒有沒有馬匹賣。
“這我們這小地方沒有馬匹啊。”大娘麵露為難,複又指了指一個方向:“我們那村裡頭倒是有牛,小姑娘你若是不嫌棄我就叫她們賣一頭給你。”
“......”沈搖星謝絕了大娘的好意,打算自個再想辦法。
就在她絕望之時,一道悅耳的嗓音刺入耳中:“沈姑娘這是怎麼了?”
有那麼一瞬間,沈搖星覺得這可能是天意。
少女僵硬地回過頭,扯扯嘴角:“怎麼你也在這?”
不等男子回答,一旁的大娘笑著道:“你們認識啊?這位公子昨日比你還來的早些呢。”
一輛馬車從客棧另一邊駛出,馬車並不是上次那一輛,外觀上倒是收斂了,車身卻比那輛還要大些,而坐前麵趕車的依舊是那張熟悉的死人臉。
江明月徑直從少女身邊走過,淡淡落下一句看似禮貌的問候便要上馬車離去。
“欸”沈搖星下意識叫住了他,在男子回頭時又有些窘迫,手在身側搓了搓,臉上故作鎮定道:“大家既然都同路不若就一起罷?”
江明月回眸冷冷睨向少女,薄唇微啟
“這般怕是不妥,孤男寡女隻怕沈姑娘會汙了我的清白。”
“......”
沈搖星不自覺摸了摸臉,感覺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