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並沒有在她身上停留,仿佛隻是恰好一掃而過,直直往屋內的人看去,眸底除少女的身影以外再無其他。
那目中無物的模樣叫孟辛夷想起一個人。
不待她多想,男子很快便越過她走了進去,門從裡頭被關上。
這一舉動更是叫孟辛夷好奇,這兩人如今到底是何等關係?
眼見著男子毫無顧忌的關了房門,沈搖星頓覺頭皮發麻,疲倦使她絲毫不掩臉上的神色,眉宇間儘是嫌棄:“你又想乾嘛?”
江明月佯裝沒瞧見少女的不耐,解下臉上的輕紗,站在她身旁垂眸凝著她,語氣不複方才的冷漠,夾雜著些許叫人心癢癢的期盼,“離這不遠便有一座城鎮,聽說這兩日甚是熱鬨,不若明日你我去那處待上一日可好?”
男子強調“你我二人”,意思是不帶白煞她們。
沈搖星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拒絕,並以沒時間作借口:“不行,我們明日還要趕路。”
江明月唇邊的弧度淡了些,黑漆漆的瞳孔倒映少女抗拒的神態,心口處湧上熟悉的悶澀感,寬袖下的手攥得愈發用力。
不知為何,在男子沉默的注視下沈搖星竟有那麼一點心虛感,手指不自覺摳著扶椅,視線飄忽。
“那,我們現在便過去,待明日她們跟上再啟程。”江明月聲線微微低啞,緊盯她的臉,不放過任何可能出現的神態。
哪怕是一點點,隻要她表露出一點點心軟他都會心滿意足,定不會再強迫她。
哪知少女拒絕比方才還要快,“不要,這天都黑了還要去哪?”
沈搖星皺起一張臉,覺得他有些不可理喻。
江明月的臉徹底冷了下去,狹長的眼眸微眯,盯著她的眸底一片森然,“沈搖星,你莫要覺得我心悅你你便能這般得寸進尺,肆意妄為。”
這還是男子第一次喚她的全名,沈搖星怔愣了一瞬,愈發覺得這人莫名其妙。
“搞清楚,又不是我讓你喜歡我的,憑什麼我要答應你這些不可理喻之事!”
少女仰著腦袋,臉色忿忿,那眼中的厭煩尤為刺目。江明月心口像是被鋒利的刀刃劃了一下,疼得他臉色發白,忙移開視線不再看她。
房間昏暗,沈搖星並沒有發現男子的異狀,說完後還嘀咕了一句:“再說,也沒人規定你喜歡我我就得喜歡你......”
空氣中陡然寂靜。
男子僵硬的身軀背對燭光,半張臉籠罩在陰影裡。
江明月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今日,小心翼翼奉上的心被人這般肆意踐踏,讓他深覺狼狽。
靜了良久,他薄唇顫動,嗓音沙啞:“你可知曉,若和我在一起,你今後想要甚我都能給你......”
男子低啞的聲音帶著一絲咽哽,修長的身軀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薄弱,不堪一擊。
一字一句卻格外認真,像是在向她承諾。
沈搖星心下微動,不免側目瞄向他,在對上那雙示弱的眸子時,手指驀地掐緊木椅上的扶把,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她用力摳了摳扶把,終是撇開臉勸道:“我什麼都不想要,你也不必這樣,一點都不值得。”
尤其為她這種人,更是不值得。
房內再次陷入寂靜,不一會兒她便聽到了男子離開的聲響,沈搖星回過頭看向空蕩的房間,終於鬆了口氣。
她已經說得那麼清楚了,他該是放棄了罷?
顯然少女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也低估了男子不擇手段的程度。
第二天剛啟程不到半天馬匹便開始前吐後泄,竟是直接拉死在了路上。
幾人紛紛下了馬車,沈搖星看著地上已沒了生息的駿馬,眼角抽搐,太陽穴隱隱作痛。
“奇怪,怎會這樣?這馬匹可是大人親自挑選的,是匹健壯的好馬。且昨日還好好的,莫不是那客棧備的乾草有問題?”白煞眉頭皺起,詢問的目光看向少女。
沈搖星撫額沉吟了一聲,抬眼望向不遠處立於樹下的男子,淡漠的眉眼皆是疏離,衣衫隨風飄動,那置身事外的模樣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可沈搖星就是覺得,這事跟他絕對脫不了乾係!
無法,沒了馬車的幾人隻能到就近的城鎮打算再買一輛,可好巧不巧,每家客棧的馬車都租借了出去,得明日一早才有。
有時候人倒黴起來真是喝水都塞牙縫。
她們隻好尋家客棧先住下,待明日有了馬車再啟程。
入住時掌櫃還給他們一人送了個麵具,有猴子模樣的也有兔子模樣的,沈搖星接過猴臉麵具來回翻看打量,有些好奇:“掌櫃你給我們這些做甚?”
不等掌櫃回話,身後的白煞忍不住興奮搶答:“屬下知曉了!今日是八月會!”
“欸對。”掌櫃笑道:“凡是這兩日入住本店的都有麵具送,晚上外頭也熱鬨,可能還有煙花看呢。”
原來如此,沈搖星點頭,餘光瞥見男子向掌櫃討了個與她一模一樣的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