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2 / 2)

情書未眠 曲小蛐 18965 字 5個月前

“……!”

這話一出,桌旁都安靜下來了。

從秦樓那次給“秦情”出頭以後,公司裡再也沒人敢當麵議論“秦情”的不是,如今“秦情”就站在桌旁,即便宋茹玉真是他們想捧的,那些人也有些打怵和“秦情”正麵衝突。

而這話的聲量不加掩飾,也不偏不倚撞進宋書和欒巧傾的耳朵裡。

欒巧傾的臉色當時就變了。

她手裡剛端起來的餐盤直接往桌上一摔,湯汁四濺。而欒巧傾根本沒去管,扭頭指向宋茹玉——

“你他嗎給我再說一遍?!”

這一嗓子出來,員工食堂裡的人都懵了。

欒巧傾這兩年雖然有點消極怠工,但比起從前宋書陪著她的時候,已經成長了太多太多——公司裡沒人見過她這麼“社會”的一麵。

宋茹玉還是多少有點印象的:這就是個瘋丫頭,以前在秦家,宋書不攔著她敢衝上來撕自己的頭發。

想起那回經曆,宋茹玉還覺得頭皮有點隱隱發麻。她臉色微微一變,麵上卻強撐著,“我又不是說你,你這麼生氣乾嘛?”

欒巧傾眼神近乎凶狠地瞪著她,“你確實不是說我,你說的是我姐——就你那張嘴也配提她?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撕了!”

說著話,欒巧傾大有一擼袖子就要上了的架勢。

看出欒巧傾真是發了火要放混了,宋茹玉嚇得臉色微變,其餘人見狀不好也趕忙起身來攔。

這才讓宋茹玉的底氣稍微足了些。

她咬咬牙梗著脖子,餘光看見旁邊沒事人似的站著的“秦情”,她轉向欒巧傾,心底惱怒更重——

“你既然真這麼護宋書,那乾嘛還讓這麼一個冒牌貨站在我表哥身邊!一樣是陪酒陪聊,秦情跟我說的那個KTV裡的‘公主’有什麼區彆?”

話剛說完,“砰”的一個杯子就從她耳邊飛過去,砸到地上了。

刺耳的金屬撞擊地麵的聲音響起來,扔出去杯子的欒巧傾幾乎要衝上去生撕了宋茹玉:“你這張臭嘴我今天非得撕了不可!有本事你彆動——都他媽彆攔我,誰再敢攔一下我拿我欒巧傾這三個字跟你們發誓,最晚下周就讓你們滾蛋!”

“……”

眾人都看出欒巧傾是氣瘋了。

而這麼幾年,他們也打心底知道秦樓對於這個初戀情人的妹妹到底有多重視,眾人一時之間真猶豫了。

欒巧傾怒火攻心,見縫就直接撕開了人群衝向被嚇住的宋茹玉。

眼看著場麵不可收拾——

“欒部長。”

一聲極輕也極為平靜、平靜得接近冷淡的聲音,竟然穩穩地叫停了幾乎要衝上去撓花宋茹玉那張臉的欒巧傾。

眾人驚異地看著暴躁的欒巧傾克製住自己的動作,然後順著聲音回頭——

宋書把欒巧傾那份餐盤和自己的一起,到旁邊的廚餘桶裡倒掉了,然後她才走回來,停到欒巧傾身邊。

全程他們在那張精致的麵孔上甚至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

“什麼人都值得動手的話,欒部長也太輕賤自己了。年會的事情還多著,彆為不值當的人浪費時間,走吧?”

“可是——”

“……”宋書沒再開口,隻抬眸掃了欒巧傾一眼。

欒巧傾咬牙,憋屈地把話咽了回去。然後她跟在宋書的身後,攥著拳低著頭往外走。

這一幕讓宋茹玉眼瞳微抖。

因為實在太熟悉,她隻在一個人的身上見過這種能讓張牙舞爪的欒巧傾聽話的平靜——而也同樣是這種平靜,能讓她最害怕敬畏的那個表哥,從瘋子的狀態恢複正常。

不隻是臉,就連性格和眼神還有這種掌控力,秦情怎麼會和那個人那麼相像?

難道……

心底那種可怕的念頭一生出來,就被宋茹玉猛地搖頭斷掉——

不可能。

那個人已經死了!

她最嫉妒的那個女孩兒的死訊在十年前是她無數遍地求證和確定過的!一個死人怎麼可能會複生呢!?

宋茹玉的臉色越來越接近鐵青。

直到不知什麼時候,宋書和欒巧傾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食堂裡了,死寂的堂內逐漸恢複,才有人小心地走到宋茹玉的身旁。

“宋小姐,明天年會上的節目,真要那樣演麼……”

“按原計劃。”宋茹玉回過神,咬緊牙關,“隻要你們安排得好,我保證能實現你們的要求——我說了,她就是一個替身的小助理,難道你們覺得她的地位能比得過我這個秦家的血親?”

幾個人紛紛諂言否認。

而看著“秦情”離開的方向,宋茹玉緊緊攥起拳,咬牙切齒地在心底發誓:

她這次回來以後所受過的折辱,一定要在明天的年會上,叫秦情丟儘臉麵然後一點不落地把代價還回來!

*

Vio年會就在第二天上午開始。

宴廳按策劃書被布置成專門的年會現場,Vio的職員們齊聚一堂。因為秦樓不在,一切年終頒獎和發言相關的事務都交由楚向彬和呂雲開兩位副總負責。

上午結束了幾項年終頒獎的正式活動,在宴廳以自助形式結束了午餐後,年會主持人宣布各部門開始準備上台節目。

各部門多數都已經提前交過節目單,人事部那邊審核通過了,唯獨信息技術部一堆隻會敲代碼的大老爺們犯了難——除了一顆快被計算機同化成二進製的腦子以外,他們那副久坐辦公桌前的孱弱身體讓他們連賣力氣的節目都搞不出來,人事部昨天催了幾遍,還是沒有結果。

所以一直等到年會最後,隻剩下代表22層總經理辦公室的助理秘書組還沒表演,才終於輪到他們了。

主持人臨時被人拽著耳語幾句,就笑著上了台:“今年還是技術部壓軸啊,不過這次他們終於不賴了,似乎專門請了公司外的外援,我先說好啊——這部分費用你們自己掏,彆想找後勤報銷。”

台旁,安行雲從來不參加這樣場合,所以單獨和助理組其餘三位坐在一起的宋書微微皺眉。

她回頭看了一眼人事部的座位區,和同樣看過來的欒巧傾交換了一下目光。

眼神交流的結果就是,兩人都確定這件事彼此並不知道。

宋書心底隱隱掠過去某種預感。

而此時,主持人的報幕很快印證了她的想法。

“讓我看看外援們的節目,唔,是一個小品啊,小品名字叫……”

主持人麵上的笑容僵住,但是低下去的聲音還是順著話筒和音響傳給在場的每一個職員——

“《總、總裁的替身情人》?”

這話聲一出,全場嘩然。

幾秒後,眾人的目光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投向宋書的方向。

台下一時騷動起來。

主持人站在台上尷尬半晌,但話都說出來了,他隻得硬著頭皮僵笑,“瞧這外援,還真愛開……開玩笑啊。”

沒給他救場的機會,外援們已經開始上台,主持人隻得尷尬而憂心忡忡地下來了。

而後的十幾分鐘內,Vio的職員們就親眼見證了一出“心機女為求上位不擇手段、甘願做了替身最後卻被殘忍拋棄”的大戲。

忸怩作態的演員似乎還有點專業,包袱笑點不斷——可惜一整場下來,宴廳裡幾乎全程冷場。

眾人看都心不在焉,一直往助理秘書組那邊投去同情的或者嘲笑的種種不一的複雜眼神。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直到這場鬨劇落幕,臨時外援們紛紛下台,他們料想中的“秦情不堪受辱憤而離席”的場麵也沒有出現。

主持人再上台的時候,幾乎感覺自己是踩著刀尖上去了。

他一邊擦著汗憂心等秦樓回來以後自己得有什麼樣的下場,一邊小心翼翼地上台。主持人裝作失憶,開了幾個小玩笑,對之前的節目一字不提,然而這隻讓台下的議論聲越來越重。

在終於壓不住場的時候,主持人隻能硬著頭皮僵笑:

“最、最後一個節目了,我們有請助理秘書組的秦……秦情為我們帶來歌曲演唱。”

台下死寂。

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坐得非常靠前的助理秘書組。

在眾人加身的目光下,宋書站起身。

她神情依然平靜,隻是那雙烏黑的眸子裡終於露出一點被消磨儘耐性而冒頭的冰冷感。

她的目光淡淡一掃,很輕易觸及到台旁站著的宋茹玉快意的神情。

宋書微皺起眉。

在這裡鬨起來大概是宋茹玉最想見到的事情了。昨天員工食堂那一番已經在公司裡風風雨雨,今天再真折騰起來,對於Vio內部氛圍和外在聲譽都是不利影響。

這個宋茹玉……

在心底給對方記下“留後處置”的濃墨一筆,宋書有些無趣地垂了眼,淡淡笑說:“隻是唱首歌,我就不上台了。”

下來的主持人一愣,隨即體諒地點點頭,連忙將話筒跑步送過來。

宋書伸手接過,伴奏的音樂也跟著起來。

她一頓,拿起話筒笑了聲。

“換首歌吧,不要這個了。”

主持人跟音響師都愣了好幾秒。

伴奏音樂慢半拍地停下來,主持人小小心翼翼地問:“那秦小姐要什麼音樂?”

宋書眼神一晃,莞爾地笑。

“《演員》。”

眾人一愣,隨即嘩然。

伴奏聲快速做了臨時切換,前奏結束後,清澈動聽的女聲響了起來:

“簡單點,說話的方式簡單點/遞進的情緒請省略/你又不是個演員/彆設計那些情節……”

宋書一邊合著伴奏輕聲唱著,一邊隨著歌聲慢慢在宴廳內踱步,神態自然。

隨著宋書走過,場中不少人回過神,然後露出會意的笑容——

不管是什麼人利用技術部每年都節目難產的事情做了這樣的手腳,那“秦情”選擇任何反駁或者反擊的方式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更大可能,是直接毀了這場Vio的年會甚至鬨到公司以外的地方去。

而比起幕後人這樣不計後果的小人行徑,“秦情”的應付手段讓所有人忍不住在心底叫了聲好。

她就用這樣半是玩笑半是輕鬆的方式,順水推舟地應下這個尷尬的場麵:一首《演員》,幾處台詞都若有深意地做了反諷;再到結尾,苦情一轉,她把替身梗玩成了“情深”——

“……不在意的樣子是我最後的表演/是因為愛你我才選擇表演/這種成全。”

尾音恰到好處地收住。

最後一個音節落時,宋書正站在宴廳門前。

望著正對麵台下臉色難看的宋茹玉,她淡淡一笑,眼神深處極儘漠然和不屑的冷淡。

“《演員》——謝謝捧場。”

宋書言罷,微微垂眼。

宴廳裡響起零零碎碎的掌聲,除了欣賞,但還有許多許多帶著惡意的目光。

那些目光從來都在身邊,如影隨形,到了什麼地方都逃不開。

真是無聊啊……這個一成不變從無新意的世界。

她有點想,唯一不同的那個人了。

宋書垂下手裡的話筒。

而就在這一秒,她身後宴廳的門卻突然被推開。

“……歌唱得不錯。”

熟悉的低啞聲線帶著熟悉的氣息和溫度,驀地從身後裹上來。

宋書怔住。

她幾乎要以為是自己太想那人而產生的幻覺了——直到秦樓從後抱住她,然後握住她的手腕抬起來。

話筒被重新拉至麵前。

宴廳裡的眾人到此時才回過神,場內驀地一寂。

他們懵然地望著那個方向。

然後他們聽見,那個話筒裡流瀉出低緩好聽的帶著笑的男聲——

“‘是因為愛你我才選擇表演’,不過有個問題,我還是想問問。”

“秦樓……”

宋書心底的不安終於冒出頭,她回身想要阻止秦樓的話,然而為時已晚。

秦樓微微俯身,吻在她的唇角。

最後一句的問題穿過話筒和音響,響在宴廳裡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的耳邊——

“書書,假死這麼久,你還想玩我多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深!夜!驚!喜!

快要累die的蛐滾去睡覺遼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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