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葉小臭臭歎氣，“我們帶上作業不就行啦？霍正花，你記得多帶一點。”
霍正驊：“……哦。”
三個小朋友匆匆吃過午飯，便背著小書包一個接一個的爬上汽車，排排坐，小臉上的神色一個比一個凝重。
“我要去探班楚楚，李媽說這叫探班。”
“那我要探班哥哥。”
“那……我，我探班媽媽。”
“……”
三個小朋友嘰嘰喳喳的奔向影視城，很快便見到了葉楚楚和於絮，飛快的朝他們跑來，唯有霍正驊孤零零的落在最後邊，小眼神四處亂瞟，尋找著霍正深的身影。
……沒找到。
霍正驊想起葉之衡跟他說過的話，心底莫名有些難受，哥哥果然在騙他，他根本就沒在影視城裡！
小家夥本就耷拉著腦袋，神色失落，偏偏葉小臭臭又跑來紮了一刀：“霍正花，你哥哥怎麼不見了？你快去找找呀，萬一被人拐走就壞啦。”
……？？？
在場的圍觀群眾都有些傻眼，包括劇組裡的工作人員，全都不敢置信的看向葉小臭臭，再看向一臉快哭的霍正驊，表情憐憫。
太慘了，遇上葉小臭臭這麼一個朋友。
“……你可閉嘴吧！整天叭叭叭的，你也是小喇叭精嗎？”
葉楚楚沒好氣的瞪了葉之衡一眼，望著眼淚汪汪的小朋友，輕聲安慰道：“正驊，你彆聽他胡說八道，你哥哥沒走丟，也沒叫人拐走，隻是出去有點兒事，馬上就回來。”
霍正驊委委屈屈的吸了下鼻子，垂著小腦袋：“楚楚姐，我哥哥實在是太不聽話啦，又亂跑……唉！”
“對！”葉小臭臭點頭附和，“不聽話，不像話！”
葉楚楚望著理直氣壯的葉小臭臭，莫名有些頭痛，熟練的提溜著他到無人處，嚴肅的問道：“葉之衡，你跟我說實話，今天過來到底想乾什麼？”
葉小臭臭剛開始還不肯說，被葉楚楚用眼神淩遲了好幾次才弱弱道：“楚楚，你要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你的錢，霍正花他哥哥也可壞啦，故意跟著你來影視城，肯定是想騙你。”
葉楚楚：？
“外麵壞人太多了，沒有我看著，楚楚你很危險，但是我不能經常出來玩呀，我可是上了五門課呢，那麼多課，上都上不完……”
葉小臭臭說著又碎碎念到五門課，小臉上滿是幽怨和躍躍欲試的期待。
如果能取消五門課就好了……
“那你更應該好好上課，五門呢，一門都不能落下。”葉楚楚麵無表情的摁滅了他的希望，“整天神神叨叨，誰跟你說的那些話？誰也騙不到我，你老實點兒就更好了。”
葉小臭臭：“……”
楚楚真是太讓他失望了！
等葉楚楚拉著垂頭喪氣的葉小臭臭回來，霍正深已經在劇組中分發著冷飲，足足兩個大箱子，每個工作人員都有。
霍正驊和於果果也各自捧著一杯，哪怕被囑托不要多喝，也都高興地向葉之衡打招呼：“之衡弟弟，你快來喝呀，好甜。”
葉小臭臭警惕的看向霍正深，不情不願的接過冷飲，微微抬起了小下巴，咬著吸管滿是不忿，就算喝了他買的冷飲，也不會原諒他偷偷跟楚楚打小報告的事！
絕對不會原諒！
短暫的休息過後，即將進入下一場景的拍攝，工作人員再次陷入忙碌，三個小朋友和一個大朋友被孤零零的落在一旁，還有於絮的助理守在旁邊照看。
霍正深見三個小朋友都帶著書包，索性提議道：“要寫作業嗎？我知道一個地方還算安靜，無人打擾。”
三個小朋友：“……”
-
安靜的診療室中。
葉安半躺在沙發上，慢慢跟著心理醫生的引導，一點點梳理自己的記憶。
他對從前的事並沒有多少概念，來找心理醫生引導也隻是求一個心安，哪怕其實並沒有很好的效果，但每次跟心理醫生聊完，他至少會輕鬆很多。
“葉先生，還是全都想不起來嗎？”心理醫生問道。
葉安頷首，輕聲說道：“偶爾會閃過幾個畫麵，但我不太敢確定是臆想，還是真實存在……也許要等過幾天做完手術，才能繼續恢複吧。”
“葉先生，您不必悲觀，現在的醫療手段很發達，等您做完手術，我們可以用更激進一點兒的方法，一定能讓您想起過去的記憶。”心理醫生安慰道。
“真的可以嗎？”葉安按了下發脹的眉心，低聲說道，“我聽陳醫生說，也許會導致永久受創，留下不可逆轉的後遺症。”
心理醫生猶豫了下，堅持道：“一般來說不會，您現在的生活並沒有受到嚴重影響，對功能區的損害幾近於無，隻要手術成功再輔以心理乾預，很有可能恢複。”
葉安輕歎一聲：“希望吧，我總覺得我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對了，我聽陳醫生說，您在調解父子關係方麵也很有經驗？”
心理醫生說：“經手過幾個案例，葉先生有這一方麵的問題要谘詢嗎？如果是因為失去記憶而導致的父子矛盾，或許等您恢複記憶就能……”
“王醫生，”葉安打斷他，“我總要做好最壞的準備，不過調解矛盾也算不上，隻是有幾個問題想要谘詢一下。”
“您說。”
“他有時候說喜歡喝牛奶，有時候不喜歡喝，有時候還徹底否認自己說過不喜歡喝牛奶之類的話，還堅定的認為彆人是在無理取鬨……”葉安說起來就覺得心梗，“王醫生，這是什麼原理？”
心理醫生：“……”
“他不是一個愛說謊的小朋友，也不屑於對我撒謊。”葉安強調道。
心理醫生默默在心裡犯嘀咕，誠懇的解釋道：“四五歲小朋友的記性並不好，喜好變來變去，也是常有的事，葉先生不必太放在心上。”
葉安否認：“他記性一向很好，思維很獨立也比同齡的小朋友成熟。”
心理醫生頓了下，委婉道：“也許是小朋友在向您博取關注？畢竟你們父子許久未見，您又工作繁忙，其中難免有些疏忽……”
葉安低頭：“我這些天都在家養病，沒去上班，也被他嫌棄了。”
心理醫生：“……”
媽噠，職業滑鐵盧！！！
生平第一次，王秦安身為心理醫生，竟然被自己的病人說到無法言語，沉默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無比尷尬，他試圖跟葉安找到幾分共鳴：“葉先生，也許您兒子隻是嘴上說說……”
葉安：“昨晚臨睡前，聽說我今天去上班，他忍痛給了我一百塊零花錢。”
王秦安：“……”
姓陳的給他介紹的根本不是大客戶，是來打擊他的魔鬼吧！
“葉先生……”他正組織了語言想要開口，就聽葉安忽然問道：“王醫生，一個人會不會在短時間內，前後言行不一致？比如昨天發生的事，他今天已經全都忘了，並且對待其他人的態度也截然不同。”
王秦安沉思片刻，解釋道：“一般來說不會，如果排除是惡作劇的情況，很有可能是精神出現了一些問題，他還有其他症狀嗎？”
他想了想，補充道：“比如反應緩慢，產生幻覺之類的，一般會在行動上表現出來。”
“反應緩慢……有，他差點兒摔倒在樓梯上，那兩天走路也不太穩當，”葉安緩緩說道，“至於幻覺，我不清楚，但對朋友產生莫名其妙的敵意算嗎？”
“對了，他還有一個神秘的小本子，經常對著他自言自語……”
想起那幾天發生在葉之衡身上的異常，葉安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之前還沒細想過，可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後怕。
王秦安聽他的描述，斟酌了一下說辭：“這是第幾次了？如果頻繁如此，很有可能是精神分裂的早起症狀，但也隻是有可能，具體還要見了本人才能判定……隻是有可能而已，葉先生不要太擔心。”
葉安一臉恍惚的走出診療室，心情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