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恨(1 / 2)

其實像傅年這個年紀的小男孩兒,大多都在一米二往上了,但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還經常天不亮就被楚榕使喚著乾粗活,吃不好睡不飽的生活使得傅年還不到一米一,胳膊腿兒加起來竟然都沒有一個成年人的手臂粗。

楚榕明白傅年對自己的怨恨很深,但她知道傅年要咬她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如果是原主,被傅年這麼一咬,還不知道會怎麼折磨他,他心裡不會不清楚這一點,但這小家夥還是選擇了這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發泄方法。

楚榕也就由他發泄,大不了就讓這孩子咬掉一塊肉,總比最後被他爸爸送進精神病醫院好。

但傅年沒有真的把她一塊肉給咬下來,他將楚榕咬的見了血之後,便鬆開了牙齒。

“你不是我媽媽。”

虛弱但倔強的聲音堅定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傅年咬完之後就抱住自己的膝蓋縮成一團,他知道自己可能會麵臨著一頓毒打,他平靜地接受了。就這樣像隻小刺蝟一樣做出防禦的姿態,等待著楚榕的審判和懲罰。

楚榕的手臂上已經是血淋淋的一片,但她被咬的這一口比不上原主對傅年傅餘兩兄弟的傷害,她能喊痛,但她不能喊冤。

傅年摟緊自己靜等著楚榕的毒打,但是想象中的巴掌和指甲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落下來,沒有人扇他的腦袋、掐他的胳膊,過了不知道多久,傅年突然感受到一個微涼的身體貼上來,他咬緊牙關遏製住顫抖,可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他反而被人給輕輕抱起來了。

什麼?

許久不曾被人抱過的傅年愣住了,他下意識地抬頭,隻看見最熟悉的那個削尖的下巴,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因為很多次,他仰頭看著那個女人怒罵他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下巴,就像巫婆一樣。

是楚榕,楚榕把他抱起來了。

應該不是抱,確切地說,是把他給端起來了。

傅年瘦削的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她這是想要乾什麼?為什麼還要繼續抱他?

傅年的第一反應就是楚榕又想到了什麼新的折磨人的方法,比如說把他抱起來摔到樓下去,再比如……

傅年雖然年紀小,但是因為遭受了楚榕長期的荼毒,早就成熟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了,他對楚榕的行為有千萬種的猜測,每一個猜測都是楚榕會對他又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然而,傅年在猜測到第十四種可能的時候,楚榕就把他放下了,因為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一樓飯廳,楚榕目的達到,便沒必要再繼續抱著傅年了。

餐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早點,煮飯阿姨一直把飯菜熱著,就等兩個小少爺被夫人放出來,就能馬上吃上一口熱乎飯菜了。

吳燦提前一步下來,他聽了楚榕的吩咐,把傅餘給放在椅子上,便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

小團子傅餘如坐針氈地等待在餐桌旁,因為吳燦就站在他旁邊,他根本不敢伸手拿東西吃。

看到傅年的身影出現,傅餘驚喜地跳下凳子想去找哥哥,但一見到傅年身後抱臂而立的楚榕,傅餘就像急刹車一樣停了下來,臉上雀躍的小表情也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啊!媽媽……”傅餘藏在傅年的手臂後麵,顯然很畏懼楚榕。

楚榕看了看餐桌上的精致可口的麵點,淡淡吩咐了一聲:“熱兩杯牛奶過來。”

煮飯阿姨芸嫂哎了一聲,轉身進廚房加熱牛奶去了。

“去吃飯。”眼見兩個小家夥還站在原地不動,楚榕輕輕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指向餐桌。

她能感受到,在她的手掌接觸到兩個小家夥時,他們明顯瑟縮了一下。雖說原著裡提到每次楚榕都是叫家裡的傭人打孩子,但是畢竟楚榕才是元凶,所以即便楚榕沒有真正地親自動手過,她的肢體動作也會給傅年傅餘帶來極大的心理恐懼。

楚榕收回手,又重複道:“去吧。”她有些無奈,可惡的楚榕啊,陰影也太重了,她這得怎麼樣才能扭轉惡毒後媽的形象啊!

傅餘抬起小腦袋悄悄打量楚榕,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說話這麼輕這麼溫柔的人是楚榕,媽媽是不是被好心的小妖怪附身了?

傅年隻知道,如果楚榕真的被妖怪附身了,那麼也一定不是什麼好心的妖怪。

因為不知道楚榕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以即使楚榕說讓他們去吃飯,傅餘也不敢動彈。

傅年安靜地望著餐桌半晌,終於動了。

他從容地向餐桌走去,毫不猶豫地拉開椅子,然後抓起一個小籠包低頭啃咬起來,因為餓極了,他吃的很快,更有可能是害怕楚榕會中途反悔,不讓他吃了,總之,傅年埋頭苦吃,不管楚榕想乾什麼,這一刻,他隻想填飽肚子。

見到哥哥開始大快朵頤,早就盯著肉包看了好久的傅餘也忍不住了,他最後瞄了一眼楚榕,然後噔噔噔地小跑過去,學著傅年的樣子,拿起包子就開始啃,這時候,芸嫂端著兩杯牛奶出來了,她想遞給傅年傅餘,但是又不知道楚榕的意思,於是隻能為難地在旁邊站著,等楚榕的指示。

楚榕走過去,站在傅年傅餘麵前,“彆吃了。”

傅年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他放下手裡的包子,抬頭仰視楚榕。

年紀更小的傅餘還沒吃飽,但是看到哥哥停住了,他也戀戀不舍放下了手裡還沒吃完的肉包。

“手都沒洗,把細菌都吃到肚子裡了。”楚榕看了看兩個小家夥滿手的油漬,表情有些微妙,“去洗手。”

傅年表情一震,看著楚榕說不出話來。因為熟知楚榕的每一個有關惡意的表情,傅年一下就看出楚榕微妙的嫌棄,但是從前楚榕對他們的嫌棄都是在罵他們“野種”“雜種”時才流露出來的,與她的嫌棄一同流露的,往往還有不加掩飾的厭惡。

但是剛剛楚榕的嫌棄,竟然是因為他們沒有洗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次傅年沒有在楚榕的臉上看到厭惡。

她真的僅僅是因為嫌棄他們手臟?

傅餘就沒有傅年想的那麼多,他看著自己油膩膩的手,突然也生出一股赧然。其實已經有禮儀老師來教過傅年傅餘用餐禮儀,他們不是不會,而是在餓的快昏過去、不趕緊吃可能就沒有了的狀態下,誰也顧不上用餐禮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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