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1 / 2)

實話說,威爾伯的這本《意識光譜》她是沒看懂的。可能是因為翻譯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她的層次不夠。

覃蒔就覺得這本書很詭異,看著很科學的名字,瞧著作者好像也很想立足於科學之上,卻把靈性作為所有事物的根基。科學的內容和佛學、光譜扭成了一股麻繩,覃蒔不知道它想要表達什麼。

掃完一遍後,隻覺得很瘋。

但現在陸哲捧著這本書,畫麵倒不違和。

相得益彰,十分和諧。

原來瘋到一種境界,也是種很玄幻的觀感。

覃蒔眨眨眼,細細的端詳了陸哲片刻。

相比嶽致那種見之即嫌十分邪性的眼神,陸哲這種偏冷的疏離的眼神看起來簡直端正得不行,就差沒給他頒發個鮮豔的紅領巾。

所以他不瘋的時候,還真不是個典型的反派形象,連亦正亦邪都不是,就隻是生人勿進的冷。

這麼看來,她穿成這小破身邊的機緣又不算太差,跟陸哲同桌肯定比跟嶽致同桌好。嶽致那樣,她一天都得忍不住殺他三百回。

係統聽見她的心聲忍不住抖了抖,很罕見的沒敢吭聲。

覃蒔看了陸哲半天,轉頭回去又看起書來。

陸哲也不說話,捧著本書,似乎也在認真的看。

覃蒔偷瞄了他幾眼,其實隻是想確認,這位真的在看書?

每次眼神掠過,都會被陸哲抓包。

覃蒔嗬嗬:【果然是個假樣子,他就根本沒在看書。】

係統:【宿主,你那眼神掃來掃去的,你也沒在看書,而且還是你先沒看的。】

這麼說來,還是她打擾了陸哲?

【那就告辭!】覃蒔艱難爬起來拍拍屁股,吭哧吭哧抱著兩本巨著跑遠了。

掃描完了巨著,從書架上又翻了兩本同係列的掃描完,覃蒔估計大概能看小半個月了,就把書都放回書架,準備走人。

熟悉的被勾住的感覺又來了,覃蒔一臉無奈,回頭一看,果然被陸哲抓了書包手提帶。

覃蒔:【失策,忘記絞掉這帶子了!】

覃蒔皮笑肉不笑:“有事嗎?”

她就是這樣,你敬她一尺我便敬她一丈,脾氣不太好,很容易火大,尤其是這種被強行拉住的情況。

陸哲壓了壓眼眉,問:“好像,你每次來都沒從這裡借出過書?”

覃蒔點頭:“我就是來看看的。”

書太多了又重又難背,她這身板不好,也不想裝什麼樣子。掃描完回家,一身輕鬆,哪哪都好。

但陸哲顯然注意到了這點,覃蒔也沒想解釋。

這事情沒法解釋,多解釋多錯,她已經在他麵前撒過一大堆謊,時日漸久,當時她具體說了些什麼她都已經不太記得了,為避免自相矛盾,她知道自己應該閉緊嘴巴。

而且,這事情也沒必要告訴陸哲不是。

聽到她這麼說,陸哲似乎也不意外。他沉頭問覃蒔:“有借書證嗎?”

覃蒔點頭。原主雖然不經常來,但辦過一張借書證,就放在書包裡。

陸哲攤手,很自然地向覃蒔索要:“那借我。”

其實借書不一定要借書證,圖書館的新政策,拿身份證不交押金也能借上兩本書。

但陸哲表示他沒帶身份證,所以隻能找覃蒔借借書證。

舉手之勞,不幫也說不過去,覃蒔不怕被人說小氣,但陸哲很容易發瘋這事她知道。

這麼個小事情,又何必把他逼瘋呢?

覃蒔想了想,就準備把借書證遞給他。

剛遞出去一半,覃蒔立即縮回了手。她麵無表情道:“道歉!”不能說她小氣,但上次兩個人鬨得這麼僵,就是因為陸哲不願意道歉。非但不願意道歉,還發瘋一定要覃蒔說謝謝。這個梁子不結,說什麼都不借。

陸哲黑眸沉沉望向覃蒔,就在覃蒔以為他將會拂袖而去時,他突然低聲道:“我道歉,為那天晚上的事情道歉,對不起。”一句一頓,然後向覃蒔攤開了手。

覃蒔略錯愕:【今天這麼乾脆,吃錯了藥是不是?】

係統:【我聞到了洗心革麵的味道。】

覃蒔將借書證拍到陸哲的手中:【洗什麼心革什麼麵,我覺得他可能就是能屈能伸,有求於人的時候,大約說什麼都行。】畢竟反派的原則和底線都不高。

陸哲對著自助借書機搗鼓,雖然他隻借一本書,但覃蒔很懷疑她以後可能需要為這本書交上五倍的罰款。

圖書館的規定,遺失書籍罰款五倍,覃蒔特地看了看那本《意識光譜》,差不多50塊,五倍就差不多250.

覃蒔:“……”

這不吉利的罰款數字,似乎在提醒覃蒔心軟之下的一次善意,不僅沒有好結果,還值得被恥笑。

就……很無語。

這麼想著,不想花冤枉錢的覃蒔開口提醒他:“你彆把書丟了哦,丟了我得賠250塊。”

金額不大,但數字可恥。

“嗯。”陸哲應了她一聲,但那樣子看起來不怎麼在意。

覃蒔繼續提醒:“隻能借一個月,還想再借可以辦續借。”

續借的程序並不繁瑣,關注圖書館公眾號,綁好借書證卡號,快到期的時候進微信裡點一點就能續借了。

但覃蒔總不能讓陸哲把她這張卡給綁了,她隻好說:“你要是一個月沒看完,你告訴我,我來辦續借。”

陸哲的眼眉微不可察的柔軟了一瞬,回她的語氣卻仍然冷淡,他說:“好。”

覃蒔繼續絮絮叨叨:“這書圖書館的,你要愛護點,損毀缺頁也是要賠錢的。”

損毀缺頁賠兩倍,那也要100。

100塊買點什麼不好,她得好好叮囑一番。

在機器上辦好出借手續的陸哲將卡還給覃蒔,唇角有些微微的上揚。他點頭,對覃蒔道:“好。”

圖書館裡有直升電梯,也有扶手電梯。

覃蒔一般選扶手電梯,方便無需等待,空氣也稍微好一些。

下扶梯的時候,覃蒔特意往後退了一步。

陸哲掠了她一眼,便默然下了扶梯。

覃蒔看他下去了才上的扶梯,兩個人隔著三四階的距離緩緩向下。

轉了兩層樓的扶梯,下到了一樓,陸哲頓步片刻,偏頭斜了覃蒔一眼。

見他停步,覃蒔也停了下來。

陸哲不悅地轉過頭來,覃蒔便雙手抱胸,歪著頭向他,半步也不肯挪,臉上那表情分明就是:你走不走?反正我不走你前頭!

陸哲定定看了她片刻,覃蒔以為他會說什麼,她都已經準備好說辭腹稿的起承轉合都已經設計好了,務必令他紮心氣悶,但嚴格把握尺度覺得不至於氣到他發瘋。

然而,陸哲什麼話也沒有說。終日縈繞在他周身的低氣壓又低了一個度,他卻隻是轉頭朝著圖書館的出口走去。

【唉!】憋了一肚子嘴炮沒放出來的覃蒔歎了口氣。

係統:【你這不求人的時候,是不是太拽了點?】

覃蒔:【不求人的時候都還不能拽?那什麼時候能拽?】

係統:【我勸宿主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覃蒔看著前頭陸哲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尖:【這跟了他一會兒,我好像有點明白他為什麼總愛跟在人後頭了。】

舉手投足,每一步每一動都儘在視線之中。

他是有多愛掌控人?

覃蒔進一步確定,在陸哲的眼裡,她可能就是個應該為他所操控應該對他唯命是從的工具人。

陸哲走得不快,走得巨慢的覃蒔就一直這麼墜在他後麵,永遠隔著條不遠也不近的距離。

離閉館還有四十多分鐘,一樓的兒童區人還挺多。

為了增加小孩讀書的樂趣,一樓各處還布置了幾個機器人,能回答問題,也能念電子書。出口處不遠就有一個機器人,旁邊圍了一圈小奶娃,很多話但都捋不直舌頭,可憐的機器人一直在刻板重複著一句話:“您說的我沒聽清楚,麻煩您再說一遍。”

八個娃娃八張嘴,十六隻小手齊上陣,機器人都快給擼禿了。

覃蒔走神的這一會兒工夫,突然聽到了一陣淒厲的哭聲。

一個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小娃邊哭邊跑邊滾,也不知道準備往哪兒去,咕嚕嚕就這麼剛剛好的滾到了陸哲腳邊。

小孩黑瑪瑙似的眼珠子一對上陸哲那冷臉,哇地一聲哭得更凶了。

陸哲抿抿唇。

沒挪那隻被小孩壓住的右腳,但看著那樣子應該想踢人。

覃蒔趕緊大步往前趕,等趕到陸哲旁邊,已經拉起了風箱。

說她拉風箱,一點也不誇張。可能是哮喘的後遺症,雖然不怎麼發作了,但是呼吸急促的時候囉音就會很重,覃蒔自己都能聽見吱呀吱牙宛如鏽跡斑斑的鐵門關合聲,聲音特彆特彆大,旁邊要是恰好站著個人,肯定也是能聽得見。

覃蒔喘著氣,邊低聲淺咳,邊從書包裡找了包紙巾。

抽了張給那涕淚四流的小孩擦了把鼻子,覃蒔邊喘邊問:“你……你……你爸爸……媽媽呢?”

覃蒔沒養過孩子,也不知道這麼點大的幼崽是不是能聽懂,權且問問試試看。

哪知道她這一問,小娃娃哭得更凶了。

覃蒔:“……”

還是找個工作人員來處理吧。

覃蒔喘著粗氣站起來,小娃像是受到了鼓舞,也撐著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一剛站穩,就大張著兩隻蓮藕手往覃蒔這邊衝。

【呃……】覃蒔趕緊後退。

被這小胖墩一撲,她這破身板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小胖墩看她往後躲,不知道為什麼更來勁,咿咿吖吖地耀武揚威,卻突然被人截停抱了起來。

陸哲叉起小胖墩的兩側腋窩,小胖子兩腿懸空,像北風中晾曬的小臘肉,無助又蒼涼,小黑眼珠立馬就紅了。

覃蒔趕緊道:“抱起來抱起來。”

陸哲很僵硬的把人給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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