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1 / 2)

少年赤.裸著後背上,有道道入肉的血痕。

被綁在枷鎖之上上,平和而沉默的麵對著近在咫尺的牆麵。

傷口中的血像杯裡滿溢而出的紅酒,輕緩的流落。在覃蒔進來之前,除了竹戒狠狠打在身上後皮肉綻裂的聲音,並無其他聲響。

鞭笞少年的男人西裝筆挺,默然卻用力的揮下每一鞭;被反綁在那裡的少年跪在地上,沉默恭候著每一道鞭笞,身體上像是完全沒有了本能的躲避反應。

麻木的痛覺中,他聽到有人推門而入。

他想,或許是自己的幻覺。

很小的時候,他曾幻想過被救贖被保護,但長大了之後,他就知道了,有些事情從無可能。

親緣是壁壘,嶽家的事情其他人自然不可置喙。

更何況那個人已經是嶽家的家主。

直到他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哢一聲,竹戒折斷的聲音。

少年想要回頭,但他被綁著,隻能看見來人的一角衣物。

粉藍色家居服,很好笑的出現在了這樣陰晦的房間裡。

覃蒔那十分具有辨識度的綿軟聲線語氣強硬道:“刑法第二百六十條,虐待家庭成員,情節惡劣的,處兩年以下尤其徒刑、拘役或者管製。”【注】

捏著半截撅斷的竹戒,覃蒔做好了準備。如果對方有所行動,她就隻好得罪這位嶽家的掌事了。

隻是男人偏頭看她,逆著光整個容貌和表情都被籠在陰影裡,但覃蒔切切實實的看見了他嘴角勾起的一絲獰笑。

聽見笑聲的刹那,嶽致從他的幻夢中醒了過來。他嗓音沙啞地微帶著顫抖的說道:“你TM有病吧!滾!”但或許聲音太小了,覃蒔似乎完全沒有聽見。

跟嶽家的家主談刑法,她是不是腦子有坑?

嶽致蹙了一下眉頭。他突然想起來,覃蒔生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長在一個很簡單很單純的環境,就連把人捆著都隻想著讓人被幾句詩來聽聽的沙雕少女,可能確實腦子裡有很多坑。

她不知輕重,不知道能惹誰不能惹誰,也不知道在有些人的麵前,她這樣的人是萬萬惹不起的。

覃蒔看了看手中血跡斑駁的半根戒尺,啪地一聲扔在了地上,開始給綁吊在那的少年鬆綁。

解開枷鎖,撿起胡亂丟在地上的衣物,覃蒔用算不上輕柔的動作幫少年穿了上。

她的臉上始終沒有什麼表情,沒有氣憤,沒有怒意,甚至連憐憫都沒有。這讓嶽致無從得知,覃蒔為什麼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出現在這裡。

覃蒔努力讓自己沒有任何表情。在這種情況之下,她的任何一種表情都有可能被承受淩.虐的人看成一種羞辱。

這樣凶狠的皮開肉綻的懲戒中,嶽致已經完成沒有了本能的躲避反應,這或許可以解釋為什麼在每一次突如其來的攻擊發生時,他都沒有了先發製人的直覺。

所以,他在每一次覃蒔炸毛的時候,總會很輕易的被她一擊製住。

覃蒔總以為是她以戰力上的絕對優勢壓製住了嶽致,但現在看來,這隻是因為他在常年累月的遭受著一種已經讓他近乎麻木的淩.虐時,磨滅了與生俱來的避害直覺。

當有一天,他的自我意識終於徹底覺醒,當他終於有一天再也無法承受,當他有一天終於想要徹底掙脫這持續不斷的幾乎爬滿了他的整條生命線的淩.虐時,他便將重新擁有那原本生而就有的趨利避害的直覺。

所以原書裡,那個被眾人猜測的弑父可能是真的存在的。

而當那一天真的來臨時,他將不可能也不會再願被任何事物束縛。

覺醒的那刻,便是瘋狂和毀滅開始的那刻。

麵前男人逆著光,始終未動分毫。

覃蒔以為進來之後至少要有一場惡戰,可是撅斷竹戒之後,居然什麼也沒發生。男人隻靜靜站著,似乎等著看她接下來的動作。

樓下一樓,覃蒔剛剛上來時特意看了一眼,有至少六個跟隨嶽致父親而來的人,看那氣質都知道不好惹。

可男人沒有出聲叫人,隻偏著頭饒有興趣的看著那她被扔掉了的竹戒,看著她解下了嶽致,看著她幫嶽致粗粗魯魯的套好了衣服,看著她攙起嶽致走了出去。

這個男人不在覃蒔的理解範圍之內,當然嶽致也不在。

提前知曉劇情,但覃蒔並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幫嶽致真正從桎梏中解脫出來。她不可能從此成為嶽致的影子,24小時的保護他,所以她都隻能掌握好得罪男人的分寸,小心的不讓那股對她的怒火又熊熊燃燒到嶽致的身上。

經年的淩.虐侵蝕著嶽致的身心,令他在男人麵前鬥誌全無,毫無求生以及抵抗的**。

其實他已經長大了,16歲的孩子,堂堂站起來跟對麵那男人其實已經一般高了。

他已經完全具備了反殺的硬件條件,但凡有一點點的抵抗,男人都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將他淩.虐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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