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衣間氣氛沉悶,大家將衣服掛到牆麵上,不明白這女人為何如此咄咄逼人,不懂變通。對於畢業生來說,每個機會都很珍貴呀。
高貴的總監大人沒有瀏覽多久,輕易就給大家的心血定了生死。
她目光看向蘇禮:“紫色羽毛裙是你的?”
蘇禮點頭點到一半,總監大人唇角輕抬:“不倫不類,作為禮服不夠華麗,當做通勤穿又太浮誇。撤了。”
人群瞬間爆炸,誰都沒想到讚譽度最高的羽毛裙會被貶得一文不值,而女人甚至沒有在和她們商量,說完就倨傲地踩著高跟離開。
“搞什麼啊,這裙子這麼好看,我覺得比香奶奶今年的新款都有態度。”
眾人圍著蘇禮大呼小叫,她沒說話,隻是垂眼抿了抿唇瓣。
不過多時篩選會開始,模特們身著或獵奇或夢幻的禮服款款而來,踏碎一地粼粼光暈。
川程聘用的設計師們逐個寫下自己打出的分數,台下也坐著員工和慕名前來的學子,就在眾人看累了有些視覺疲勞時,一襲偏光淺紫裙裾一閃而過,本該是易顯臃腫的版型,卻在設計師獨特的巧思下被賦予層次感,裁出了氣質,又顯得高挑。
細小的欣賞喧嘩中,忽然有人飆了高音:“模特是……蘇禮本人嗎?!”
場館瞬間沸騰。
“真的是誒!天哪她身材好好!”
“怪不得是最後出來鎮場子的,這條最好看!”
蘇禮走到一半,又硬生生被喊了停。
總監隻覺得權威被質疑,火蹭蹭地冒:“不是說你的取消了嗎?你現在是什麼意思,自賣自誇嘩眾取寵?你是模特嗎?”
女人越說越氣,每講一句就朝台上逼近幾步,最後竟像是逼視著她。
蘇禮什麼場合沒見過,絲毫不落於下風,甚至抬手拿過女人的話筒,還拍了兩下。
咚咚兩聲悶響,讓場館鴉雀無聲。
“我隻是想上台親自問問您。”她不卑不亢,將裙子腰線往內疊了疊,而後從台邊拿起配套的絲絨外套穿上。
外套是寬鬆直筒的款型,瞬間將裙子的繁複性減低,尾擺垂到膝蓋,飄逸靈動。
“作為通勤,它颯爽乾練,還柔美。”
下一秒蘇禮將外套脫掉,燈光下無所畏懼地轉了一圈,被特殊材質包裹過的羽毛根根璀璨亮麗,每個角度都泛著不同的光,奪目吸睛,暗藏心機。
“作為禮服它又……哪裡不夠華麗?”
總監瞬間語塞在當場,台下甚至有人歡呼著鼓起掌來:“栗栗子就是墜吊的!”
女人氣勢不複以往,瞥到暗處有身影站起時,眉心更是一皺。
前陣子她就聽說C大來了個不懂事的,不僅讓程懿切地磚給她找耳環,還讓他親自送手機。再加上羽毛確實不是她喜歡的元素,今兒模特正好缺席一位,她便想著挫挫蘇禮銳氣,讓程懿知道這黃毛丫頭並沒什麼好的,哪配如此被捧?
但她沒想到,程懿日理萬機,平日對服裝支線毫不過問,今天居然為了一個小小的學生設計展,親自到了現場。
蘇禮跟著看過去,很快搞清了個中緣由,偏頭聳了聳肩。
“把私人恩怨代入工作可不是好習慣。”
……
被總監老巫婆摧殘之後,為慶祝劫後餘生,大家日料店相聚。
今天陶竹也來了,散場就扒拉著蘇禮不肯鬆,念叨說自己也想要一條那樣的仙女裙。
哆啦蘇夢有求必應,答應後又聽陶竹道:“聽說這家店程總也愛來,期待嗎?”
她嗤聲:“得了吧,人間禍害,走哪兒害哪兒。”
要不是程懿,老巫婆怎麼可能對她“關注”至此。
她話音剛落,方才在暗影中出場的男人又出現在了她對麵:“什麼禍害?”
蘇禮裝作無事發生四處看風景,服務員許是接受到她的訊號,光速趕來介紹最近的門店小遊戲。
程懿大概是學姐請來的,沒多少人意外,大家反而對新品丘比特壽司很感興趣,互相嘴炮起了情感狀況。
許是程懿麵前有個藍色愛心,有人壯著膽子調戲了起來:“程總,川程什麼時候有老板娘啊?!”
學姐正在參加小遊戲,拚著粉色愛心,大家起哄得直接又寬泛,她瞬間臉紅,低頭倒醬油。
蘇禮百無聊賴地替學姐把愛心擺滿,最後強迫症犯了,仔仔細細全神貫注地推著牙簽,忽然被陶竹猛地踹了一腳。
她後知後覺抬頭,這才發現氣氛陷入微妙的沉默,而程懿半倚著靠背,目光直直地望向她。
……
入夜,SR會員俱樂部房間內,歡呼聲浮動。
“用自己當誘餌,深入敵營?我操,幾天沒見,程總變這麼會玩兒?”
霍為聽完計劃後也驚了,欽佩地送上大拇指:“好一個舍生取義、曲線救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程懿麵無表情地丟著冰塊,“你語文老師聽到會哭的。”
一排賀喜中,發小陳夜淮卻道:“你現在看似冷靜,掌握著一切時機,能理智地做出最佳預判,可一旦從局外人變成局中人……”
霍為:“說的什麼幾把,聽不懂。”
陳夜淮無語,言簡意賅看向程懿:“如果你愛上蘇家那小姑娘,一切可都完了。”
利用感情當籌碼這回事,一旦當事人動心,滿盤皆輸。
程懿漫不經心地笑:“開什麼玩笑,你認識我多久了?”
霍為也捧場:“再給他一億光年——”
程懿:“光年是距離單位。”
“……”
男人漠然地理了理衣擺,淡聲說。
“不用做任何假設,我不會對她產生一絲感情。”
他程懿捕獵,從來不會出現任何偏差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