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2 / 2)

肆意沉淪 鹿靈 19688 字 7個月前

――“撲通”一聲,男生也躍進了河裡。

就在蘇禮心悸的瞬間,男生終於靠著身高優勢,將柴柴“捉拿正法”,抱上了岸。

蘇禮已經快跑吐了,她體測八百米都沒有這樣如風的速度,此刻喘著氣,給柴柴牢牢扣上了狗繩。

她花了幾分鐘才平複下呼吸,抬頭道:“太感謝了,沒有你估計我都……”

停了幾秒,“班長?!”

那男生也愣了下,旋即笑出一口白牙:“蘇禮?你住這附近啊!”

“對,跟室友一塊出來住,你呢,你不是住家裡嗎?”

這是她高中班長傅鴻卓,人挺好的,經常幫同學瞞作業求福利。

傅鴻卓像是哽了哽,這才繼續笑說:“出來散散步,看到有個女生追狗追得太辛苦了,就幫個小忙。”

蘇禮歎息一聲,“真沒想到柴犬這麼鬨騰,我還以為挺乖的呢。”

“柴犬算是特彆能鬨的狗了,你記得繩子弄緊一點。”

蘇禮努嘴,“我覺得也是,下次遛它得用兩條繩綁著。”

傅鴻卓將狗放了下來,蘇禮發現他身上都濕透了,此刻有點於心不忍,“不好意思啊,還麻煩你下水了。今晚我請你吃個飯吧,等我麵試完。”

“不用了,”傅鴻卓笑,“我又不是為了你請客才救狗的。”

“那也不行啊,到時候怎麼跟你家勳勳交代,”她也笑,“他不得坐高鐵趕來追殺我?”

傅鴻卓作為班長,雖然是班上的老好人,誰的忙都幫,但跟他關係最好的兄弟隻有習奕勳,並且他拒絕女生的理由都一模一樣:不好意思,我想好好學習。

後來班上天天打趣他倆是一對,大家沒什麼惡意,都是開玩笑的,玩笑開多了也就變成梗,時不時總得提一下。

好在他們倆脾氣都好,也沒誰真生氣。

說到這裡,傅鴻卓默了會,蘇禮又繼續道:“就吃我們學校門口那家吧,我好久沒去了,跟你第一次見麵就把你弄成落湯雞,我真過意不去的。”

“更何況你高中那會兒還幫我釘過錯題集,我這不恩將仇報嗎。”

傅鴻卓咳嗽幾聲,像是在思考什麼,半晌後才說:“你要真想感謝我,不如幫我個忙吧?”

……

…………

蘇禮回到家,洗完澡洗了狗,鬨鐘剛好響起。

她出發前往樂和動漫,談了大半個鐘頭,確定下來合作方向。

這是一家國漫公司,近三年崛起的,有兩部票房過三十億的現象級動漫,蘇禮也很喜歡。

故而樂和動漫一找到她,說想合作聯名款,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對方本想遷就她的位置,但蘇禮說自己想來公司看看,地點便還是定在了樂和。

這公司哪裡都很好,唯一不好的……是寫字樓和川程挨得太近,幾乎就隔了一條馬路。

不過好在合作很愉快,對方一直將她送下電梯才回去,蘇禮笑著讓他不用再送,自己走到了門口。

結果剛踏出大門,仰頭就發現落了雨。

她伸出手,雨冰涼地落在手心。

不知是恰到好處還是不合時宜。

與此同時,灰色勞斯萊斯在大雨中轉了個彎,帶著男人獨有的冷冽與不近人情。

司機隻抬頭隨意掃了眼路況,便發現穿著藕粉色連衣裙的蘇禮。

“那個是……是……”

司機而今也找不到正確的稱呼方式,隻能回頭去看男人,然而程懿的目光直直落在窗外,像是早就發現了。

他低聲,簡單回了個音節:“嗯。”

說來也是奇怪,以前沒在一起時天天派人守著她,尋找她的行蹤,可偶爾也覺得她擅長藏匿,總容易消失不見;

現在分開了,如此喧鬨又慌張的雨天,他竟然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見她。

司機:“那我們……”

程懿:“就在這靠邊停吧。”

“不去前麵了?”司機目測著距離,“這還有幾百米呢!”

“不用了,以後車也彆筆直停到她麵前。”

免得她沒有安全感,總覺得自己被監視。

她還信他時,那些偶遇都是假的,現在偶遇成了真的,怕她也是不會再信了。

更何況,當時錄完綜藝她說出那番話,又拉黑了他,想必也是……不願再同他有任何交集。

程懿拉開車門。

司機:“您去哪兒?”

他說,“給她送把傘。”

司機追下來,“我去送就好了,您彆淋到雨了……”

然而話說到一半,卡在喉嚨裡。

男人竟是在雨幕中微微俯了身子,任雨傾落下來打濕半邊袖口,他取了幾張紙幣,買走路旁小女孩籃子裡所有的乾花。

小女孩大約十歲,此刻又驚又喜:“不用這麼多錢,兩百塊就夠了……”

他卻指了指小女孩身邊的白色雨傘:“這個,還要麼?”

小女孩立刻明白了:“不用的,我已經有雨衣了,哥哥,你想買這個嗎?”

“嗯。”

女孩指指他的頭頂,“可是你有雨傘了誒……”

“幫哥哥送給大樓門口的那個姐姐,可以麼?”

小女孩的眼睛亮了亮:“可以的,你買走了我的花,我今天的營業已經結束了。那我怎麼和她說呢,嗯……就說一個好看哥哥讓我給你送把傘?”

“不用了,”程懿低低道,“怎麼說都可以,不提到我就行。”

她顯然很難理解:“啊……”

“不要說是我買的。”

“為什麼呀?”

他不禁啞然失笑,“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因為說是我,她就不會要了。”

“哦,那好吧……”小女孩仿佛也感覺到失落似的,一會兒後才說,“那我就說,賣花的時候看到彆的姐姐都有雨傘,我這裡多了一把,就剛好給她,行嗎?”

“好,謝謝你。”

“不客氣的。”

小女孩想了想,又說:“哥哥,我阿婆跟我講,你想要對一個人好的話,要親口告訴她,你不告訴她,她就不會知道了。”

程懿垂眼:“不知道也挺好,知道了說不定徒增煩擾。”

“可這樣對你不好,我看你不高興。”

像是走入死結。

男人道:“她不淋雨我就高興了。”

“真的嗎?”

程懿頷首,交代完才準備轉身,但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麼,抬眼那瞬便定在了原地。

――有人來接她了。

蘇禮被風吹得關節發冷,本來漫無焦距的眼睛,終於在看到來人時恢複了正常。

她低頭看了眼時間,“遲到五分鐘,再晚點我卷的頭發都要塌了。”

“抱歉抱歉,”傅鴻卓說,“我把他們送過去才來的,這不是下雨堵車嗎,走不動。”

她咳嗽兩聲:“人都到齊了啊?”

“嗯,就差我們了。”

她頭皮有些緊繃,這才說,“行,那走吧。”

傅鴻卓遞給她一把傘,“我剛發現開車過來特堵,但我們走過去隻用五分鐘,從那邊拐過去,要不我們走路吧?”

“行,不過……”蘇禮腦子轉得飛快,嘶了聲。

傅鴻卓:“怎麼了?”

“尊敬的班長大人,我們倆打兩把傘,你確定?”

傅鴻卓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舉著傘湊近了些,“不好意思,是我想得不夠周到,抱歉抱歉……”

蘇禮嫌棄:“你怎麼老在道歉的?”

“可能因為我與人為善吧。”

蘇禮:?

走出去幾步,傅鴻卓又說,“我剛路過,看到有家賣狗繩的店了,我家用的就是那個,等會帶你去買吧,挺牢固的。”

“好,你家養的什麼狗?”

“阿拉撕家,是真的撕家。”

……

二人笑著從程懿身旁經過,因為傅鴻卓和傘的遮擋,蘇禮壓根就沒發現他。

並肩而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還伴隨著笑聲,徒留程懿站在原地。

還沒入秋的風,卻吹得人骨髓生寒。

他忽然想起方才,她竟然將手中的另一把傘放在一旁,轉而主動與那人打了同一把。

男人闔眸。

――是他該得的,怎樣都是該得的。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許久,直到身旁的司機提醒,這才上了車。

小女孩追上來:“姐姐有傘了,哥哥,那這把傘怎麼辦?”

“留著吧,萬一下次看見她沒傘,記得送給她。”

“噢,好。”

“萬一以後姐姐也像今天一樣,有人接、也有傘呢?”

男人身形在暗影中驀地一僵。

那就祝福她吧,他想。

隻是左胸腔內卻難以遏製地,傳來刀絞般鋒利的痛楚,一秒一秒,一刀一刀,像是淩遲。

他深呼吸幾番,最後笑了。

曾經決策果斷、從不猶豫的男人,在這一秒竟垂眼蒼白道:“怎麼辦,哥哥也不知道。”

……

程懿回到公司,處理了半小時事務,接到霍為電話:“馮風從墨西哥回來了!你趕緊出來吧,就在前麵這個火鍋店,他說好久不見特彆想你,見不到你的笑他怎麼睡得著――”

程懿:“不去。”

“馮風今年過生日不辦生日宴,今天就是他的生日宴,你真不來?你想看他淚灑當場?”

“……”

馮風不常和他們聚,但關係還可以,什麼大事他也都知道。

因此程懿不能拂了這個麵子,又批了幾份提案,這才起身離開。

到了包間之後,他環視四周,蹙了眉。

陳夜淮:“看什麼?馮風還沒來。”

程懿:“今天不是他做東?”

“不是啊,霍為請客。”

程懿意識到了什麼,冷冷看向霍為。

“我承認!”霍為很慫地立刻坦白,“今天不是什麼生日宴,這是我騙你的。”

“但是雖然馮風還沒來,可我知道他肯定想你!這個不算我撒謊!!”

“你都這麼久沒出來了,休息一下怎麼了?”

說著說著,霍為還添上了幾分理直氣壯。

終於,馮風在十分鐘後姍姍來遲,卻好像丟了魂兒似的,在包間裡左看右看。

霍為不耐煩:“你找嘛呢?遲到就算了還不集中注意力,你是不是欠打?!”

馮風問得謹慎:“那個,有、有女性同胞嗎?”

“你想什麼呢,今天是男人的專場,”霍為無語了,“你這人有毛病吧,跟兄弟喝酒不香嗎?”

馮風像是做了很久心理鬥爭,這才看向程懿:“我怎麼,好像在樓下看到嫂子了……”

霍為根本沒猶豫:“你他媽胡說什麼呢?看錯了吧?”

又戰略性停頓,“哦,有可能來這吃飯吧,撞上也、也正常。”

馮風前陣子一直在國外,忙得連軸轉,自然也不知道最近的事,繼續試探道:“最近吵架了嗎?”

霍為:“你他媽彆哪壺不開――”

程懿:“你說。”

看著男人的表情,馮風現在已經後悔了,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我好像看到她和一個男的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還,還有長輩。”

“應該是我看錯了吧……?”

然那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程懿已經飛速起身,推開包廂門,站在最高處向下望。

仍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沒有看錯。

她穿著藕粉色連衣裙,身邊坐著方才來接她的人,家長一對,歡聲笑語。

熱搜高位,SL落成,門店創造一小時售罄的神話,風光無限的第二天,蘇禮就言笑晏晏地坐在對麵,跟彆的男人一起――

見了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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