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戒律清規,佛心禪語,豈能兒戲。”
時光待他實涼薄,明明心中已微微滄桑,仿佛已經參破紅塵,卻仍是個十**歲還尚未及冠的少年。
善法很快獨自出了寺。
白雲寺距何家莊有幾十裡,因事態緊急,善法於是去買馬車。
季灼桃坐了一整日的馬車,來這裡談生意,在馬場邊射獵時,見到一高秀絕塵的和尚買了馬車,卻沒雇到車夫,兀自煩惱著。
這馬場偏僻,車夫隻有固定的那幾人,今天已經都接到活了,這和尚怕是得等到明天才能啟程。
小白:……明明是你這廝把馬夫全都趕走了好不好?
善法正要去求助,迎麵過來一小車。
這小車掛著雕繪滿目的簾幕,精美絕倫,幾名丫鬟隨車緩緩而行。最小的丫鬟騎著匹小馬,靈秀非凡。
稍稍近前一看,簾幕被風吹開,隻見裡麵坐著位二十歲左右的少年郎,妝飾華美,仙姿佚貌。
季清纖指撥開紗簾,其音清麗,“和尚,可是不會騎馬?”
男生女相,媚骨天成。清如冰壺,豔如紅玉,婉媚至極,人間絕色。
善法麵上一派雲淡風輕,作態高冷,心中卻暗暗有些懷疑此人的身份,“施主這是何意?”
其實季清原本身上的妖氣並不濃重,隻是被季灼桃這鬼修附身,身上那股邪魔外道的氣息就明顯了些。
季灼桃確有障目之術。
但不敵善法佛心澄明,火眼金睛。
季清見他不敢看自己,有些好笑,雖然是個和尚,但恐怕也隻是個毛頭小子。
他已經認出這就是命運之子。但他還未曾見過如此年輕的他,一時新奇。
季灼桃心想巧了嘛這不是,等了半年都沒有等到,結果現在都沒等了,卻遇到他了。
季灼桃:“我記得,原主是想要吃掉他?”
小白:“你不會真的……”
他笑道,“當然不是真的吃。”
妖吃人,想要吃的美味一點,就得魅惑人,使其心甘情願才好。
原本他還覺得這個任務沒什麼難度。
但是沒成想,等了半年,等來的這命運之子竟是個和尚,他倒有些興趣了。
季清說可以捎帶善法一程,或者把馬夫借給他,但善法謝絕,他說他的事很要緊,來回路途遙遠,不願耽擱他的時間。
於是季清說,“我見你身骨奇佳,是有練過武的,騎馬與你而言應是簡單,不如我暫且教你一些?”
善法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在白雲寺時,日日勤學苦練。
騎馬對他而言隻是小菜一碟,即便是不小心失足從馬背摔下,也能及時止損,受不了傷的。
因為實在尋不到人,善法隻好同意了。
他木然的想,難怪老和尚說讓他出來曆練,他連山都沒下,就已經難行了,說不定還遇到了什麼妖物。
妖雖吃人,但一般不會接近和尚。
如果有妖會接近和尚,隻有一個理由,覬覦和尚純善的內丹。
季清出了馬車,翻身上了馬,坐在馬鞍上,拉起韁繩,朝善法伸出一隻手。
他樂於逗弄這內斂羞澀的和尚。
善法雖然依舊姿態冷淡,但他已有些掩蓋不住的慌亂了,隻是他自己還未曾察覺。
和尚,又是個少年,哪裡見過這等美色,哪裡受過這等曖昧的氣氛,當然是招架不住的。
善法隻好隨他。他被他拉上馬,坐在他身前。
馬被季清駕馭著,奔馳了起來。耳邊不時有呼嘯而過的風聲,少年音色還是那種溫潤細膩的聲音,極為悅耳,“和尚,騎馬不難,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學會的。”
要領不難,善法的確不一會兒就差不多會了,畢竟這比從前每日溫習的佛經和功夫可簡單的多。
善法小試一番,自己拿了韁繩,開始禦馬,這一試,就繞著馬場跑了好幾圈。縱馬乘風,任晨風夾著露水。
因著季清在善法身後,不免用手微微摟著他,他眉眼低垂,遮住了明亮清澈的雙眼,無人知其眼中的明明滅滅,深淺難測。
季清語氣帶笑:“我沒說錯吧。”
善法卻太認真學習了,沒理會。打馬揚塵,輕塵覆馬蹄。
善法終於有了點發自內心的笑意,心情極為舒暢。
季清一個翻身,利落的下馬,及腰長發隨著他的動作,鬒發在半空中飛揚,是漂亮的鴉雛色,春風得意的少年郎,莫不如是。
“現在你是隻需要一點時間適應,要領並不難。”
善法也沒想到,自己禦馬竟然這般有天賦。他笑道:“多謝指教。”
季清眉目間也有了幾分笑意,二人似乎僅僅因為這幾句話,就莫名的親近了不少。
季清實則是個深藏不露的人,表麵功夫爐火純青,問一兩句不經意的話,與善法就熟稔起來了。
季清走到他旁邊,又換了副溫婉的笑容,“和尚,你不必自謙。”
善法忽然發現這人笑起來很好看,原本就俊郎的容顏,一笑起來就更有了種朝氣,耀眼的讓人閃不開眼。
笑容燦爛奪目,彆有一種風情。
善法仍舊懷疑季清是妖物。
季清命人把拜貼遞給善法,道:“既然你會禦馬了,就趕緊去吧,我過幾日也會去,我也是何家莊的,如果還有什麼需要,你可以來找我。”
善法又躍上馬,恭謹的收下,也沒看拜貼,直接放入袖中,回道:“多謝公子,皆時定登門拜謝。”
待他平了何員外家的邪祟,再來對付這隻妖物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