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灼桃原本打算放下藥膏就離開,但是他翻窗子進去的時候,看見嚴銃慘兮兮的躺在床上,想到是自己把他安排在他最討厭的仆役的房間裡,頓時有點愧疚。
於是在嚴銃玩笑般的讓季灼桃給他擦藥時,季灼桃居然就同意了,反正這裡沒有彆的人,暫時不會被人發現。
季灼桃對著他有點無從下手,嚴銃的上衣被脫下,放在床邊,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雙手擺放在胸前,說:“擦啊,我等著呢。”
他身上寥寥幾條疤痕,都是季灼桃製造出來的,他一時更加愧疚了,“抱歉,我那時候……”
嚴銃已經自動替他補全了借口,“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如果不是你,也會有彆的人來審我,到時候我受的傷就不止這點了,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我知道。”
季灼桃卻搖搖頭,說:“不,我不是什麼善良的人,我……如果不是我,你根本就不會被綁到這裡來。你現在的遭遇,完全是出於我的私心。”
嚴銃坐起身來,把季灼桃拉到床邊坐下,即便沒穿上衣也不在意,“人都有私心,何汮,你不要自責。相信我,其實對我來說,在這裡養傷比□□躲避要好,你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這人不光嘴賤,口頭功夫還挺厲害的,季灼桃恍恍惚惚的說:“……是嗎?”
嚴銃點頭稱是,然後從桌上取過藥膏放到季灼桃手裡,“那,可以繼續擦藥了?”
“……”季灼桃隻能繼續未竟的事業,沒有棉簽什麼的,他隻能把手擦乾淨,用指尖一點一點的挑出藥膏來,輕輕塗抹在嚴銃的傷疤上。
還好季灼桃控製了力道,不然嚴銃的傷勢可就比現在嚴重多了。
季灼桃塗藥的時候動作很慢,緩緩的把靈力輸送給嚴銃,有了這些靈力,嚴銃痊愈的速度會加快許多,也許不出五日,渾身上下的傷疤乃至腿腳的舊疾,就能全部大好了。
季灼桃是個會疼人的,雖然知道自己老攻現在是個皮糙肉厚的漢子,不會在意這些傷,但是他還是覺得心疼,恨不能直接多輸送點靈力,讓嚴銃立刻就痊愈。
嚴銃隻是覺得氣氛忽然安靜下來,麵前的青年眉目專注,溫柔的給他擦著藥。他就知道,自己堂弟的同學肯定不是什麼壞人。
他可是堂弟的信仰。
信仰。嚴銃不知為何,開始在心中默念幾遍著這個詞,口中也默念了幾遍,從齒間的閉合到舌尖離開上顎,反複咀嚼,忽然覺得這個詞變得異常美好起來。
即便是嚴銃這一介粗鄙的武夫,也知道什麼是信仰。所以他一開始就給予了季灼桃過多的信任,當然,最後季灼桃也沒有辜負他的信任。
不過就算季灼桃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嚴銃也有自保的法子,總之不會真的栽在這個山寨裡。
異常簡陋的房間此刻充滿寧靜,但是這寧靜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來人所打破,“嚴銃,你睡了嗎?”
季灼桃隻聽聲音就能分辨出來,這是朱嘉。當然,除了朱嘉也沒有彆的女人敢來了,畢竟現在全寨上下都知道,朱嘉看上了這個俘虜。
季灼桃大驚失色的站起來,一時沒留神,手下用力加重,按在了嚴銃的傷疤上。
嚴銃低哼一聲,抓住季灼桃的手,同時與他對視,示意他不要發出聲來。
季灼桃隻好屏氣凝神,觀察外麵的動靜,朱嘉的影子投在地麵,微微靠在門上,似乎是在聽房間裡的聲音。
要命的是,嚴銃這房子本就是給仆役的,空間非常小,打開門就能看到臥床,季灼桃根本沒有翻窗逃跑的可能。
況且朱嘉是會武的,肯定會察覺到季灼桃逃跑的動靜,而季灼桃又打不過朱嘉,到時候大概會被朱嘉抓個正著。
季灼桃焦急的示意嚴銃,詢問該怎麼辦。嚴銃卻壓根看不懂他的求助,乾脆上手捂住他的嘴,隨即側身把他帶到床上去。
朱嘉又問了句,“嚴銃?”
季灼桃一顆心已經懸了起來,提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偏偏嚴銃動作不停的把他壓在床上,還一個勁往裡側拱,季灼桃也不敢掙紮,怕鬨出動靜會被朱嘉發現。
最後,嚴銃把他直接塞進被褥裡,抖開那床薄被蓋住兩人,季灼桃在裡側,嚴銃在外側。
朱嘉低聲呢喃了句:“真的睡了?”
一般來說,知道彆人睡了,作為姑娘家家的就應該離開了,畢竟夜會男子已經是非常出格的事情了。
季灼桃和嚴銃也送了口氣,都以為朱嘉放棄了,會離開了。
但是朱嘉下一刻就粉碎了他們的幻想,因為她居然輕輕推開了門,邁步走了進來,一邊自己給自己打氣,“我就進去放個藥膏,沒關係的。”
季灼桃都不敢呼吸了。心中暗道朱嘉此女,真是夠豪邁的!
這個年代的女子兩極分化嚴重,要麼是些接受了新式知識的、思想開放的,要麼就是一直遵循封建思想的、不願改變的。
不過夜裡闖進男人的臥房,也著實是有些過分了。
心裡這麼評判著朱嘉的時候,季灼桃明白這算得上是騷擾行為了,但是他完全忘了自己是跟朱嘉懷揣著同樣的心裡,同樣夜探男人臥房……
咳,反正騷不騷擾的,還得看嚴銃。嚴銃對於季灼桃的來訪是歡迎的,但是對於朱嘉就不一定了。
嚴銃大手抱緊了季灼桃,把他緊緊地靠攏自己,保證緊貼著,自己的肩膀比他寬闊許多,身量也比他大,大約是能把他遮住的。
朱嘉徑直走到床邊,把帶來的藥膏放到旁邊的桌子上。隨意打量了下房間裡的擺設,嫌棄的神情一覽無餘,又暗自嘀咕道,“改天叫人把他換到我那裡去住,這裡太糟糕了。”
原劇情裡的男主和惡毒男配躺在床上相擁著,而女主卻要偷偷摸摸的進入男主的房間……
朱嘉隨意瞧了幾眼背著她睡的嚴銃,居然真的沒發覺異樣,轉身離開了。
嚴銃肩膀寬闊,還真的把季灼桃緊緊實實的擋住了。見朱嘉離開,嚴銃猛的鬆開了他,“抱歉了小哥,剛才是我一時情急,冒犯了。”
季灼桃還有些回不過神來,“這劇情都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居然還沒有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