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隻有一些簡單的記錄。
現在的申國皇後居然不是第二任皇後,以前還有一任皇後。
居然鮮少有人提起。
第一任皇後姓藍,是宰相家的大女。
後來因為犯錯被廢除。
具體犯什麼錯卻也沒有說。
也沒有寫廢後有孩子。
但是神佑卻細心的發現,應該是有的。因為書裡,說到申國現在的公主,有時候用詞會用小公主。
如果申國隻有一個公主,前麵就不用加個小字了。
不用稱呼為小公主了。
神佑又翻了一些書,是記錄刑事的。
可是看到上麵的內容的時候,神佑淚流滿麵。
廢後同年,查出藍家通敵謀反,男丁全部問斬,女眷發配蠻荒。
下麵是長長的名單。
問斬的男丁有七十多人。
而發配蠻荒的女眷有六十多,其中有一半死在路上,有一半到了蠻荒。
書裡隻是一句句簡單的記錄。
那些人的一生一輩子,就剩下一個名字。
有的甚至沒有名字,隻是等,三個字。
神佑抱著書,她自己都沒有察覺,淚水淋濕了書。
她坐的極其角落,這邊的書,平日也不會有人翻看。
這一刻,她一個人,抱著一本書,靠在角落裡,淚眼婆娑。
她以為沒有人看到她,卻不想,基本每天都會來書舍抄書的曹九卻看到了她。
對自己舍友手裡抱著的那本書,曹九幾乎是不用看都能背下來。
他看那本書,眼裡流下來的不是淚水,是血。
上麵有個名字,就是他的,藍顏。
他的大姑姑藍曦瘋了,現在還囚禁在皇宮裡。
他的小姑姑被處以毀刑,臉受千刀萬剮,再送往蠻荒。
那書裡的內容,是支撐他苟活的力量。
有無數次,他頂著這樣一張醜如鬼怪的臉,奴仆之子的身份,想乾脆的死去。
可是想到這書裡的內容,他又忍下來了。
他不能死。
他不能死。
他沒有資格輕易的去死。
這是他一個人的秘密。
可是此刻,那個蠻荒來的第一眼見就十分親切,名字叫神佑的少年,居然抱著那本書在痛哭。
他從來沒有見過鹿神佑哭。
在他印象裡,鹿神佑就是家裡千萬寵愛極其一身的孩子,嬌氣的不成。
可是現在他躲在角落裡哭。
曹九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
他一般會避嫌,可是此刻他卻很猶豫。
他沒有踏步過去,身子卻被拍了一下。
他轉過頭,卻看到的是自己以前的同窗盧生浩他們。
盧生浩剛剛看到那個站著的背影,英俊挺拔,還以為是誰,走近才發現居然是曹九這個醜八怪。
看到他手裡居然抱著一本曆年科考題目,忍不住嘲諷道:“曹九,你不會是想去科考吧,雖然你學識不錯,隻是可惜,你參加不了科考,你這容貌連門你都進不去。”
“不過就算你容貌周正,你的身份也進不去,誰不知道你爹曾經是反賊藍家的仆役。”又有同學笑道。
“這次恩科恐怕是要專門為盧同學準備的,到時候高中,可得多多提攜我們。”旁邊的同學也附和道。
神佑哭的正傷心。
忽然聽到嘈雜聲。
聽到那句反賊藍家……
抬頭看到不遠處,自己的舍友尷尬的被人嘲笑。
她把書放回去,卻也沒有貿然過去,而是把自己書包裡的小蛇給放了過去。
小蛇很給力,刺溜刺溜就爬到了盧生浩他們跟前。
盧生浩聽自己弟弟說,他去生舍裡居然發現了蛇,死活不回去,還被盧生浩嘲笑了好一會。
卻沒有想到居然真的看到那滑溜溜的蛇朝自己爬過來。
嚇的他花容儘失,幾人雞飛狗跳,跑都來不及。
曹九自然是認出那條蛇,是自己舍友拿來當書簽的小蛇。
他開始有點害怕,現在卻不會了。
他彎腰把蛇撿起來,走到了神佑跟前,開口道:“多謝。”
他把小蛇遞給神佑。
神佑一手接了過來,另一隻手,展開手心,卻是放著一朵冰藍色的花,遞到了曹九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