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氏抱著那花,沉睡過去了。
臉上很安詳,嘴角還揚起了笑容,一定是做了個好夢,沒有咳嗽。
神佑和小和尚自然也是離開了。
看著那對夫婦離開,小和尚忽然道:“神佑,我有點難受。”
“他們說我是荊國皇後的兒子,荊國皇後是薄氏,荊皇名銳。剛剛那男人,要殺我們。”小和尚道。
他牽著神佑的手,牽的很緊。
他臉上的表情也很平和。
光頭還是光頭。
可是他眼中卻凝起了淚水。
很酸很酸。
師父說,這是修行。
是的,修行,隻是修行的一種而已。
神佑有點驚訝,卻也更多的是了然。
因為她更早體會到了這種難受。
她沒有鬆開小和尚的手,而是轉身,抱住了小和尚。
她輕輕的拍打著十七的後背。
十七也扶著她的後背。
小和尚需要一個擁抱,因為修行真的好累。
神佑也需要一個擁抱,因為人生真的好累。
草叢裡的黑衣人的屍體,消失了。
申學宮的黑衣人也不見了。
一切如常。
和尚繼續敲鐘,挑水,念經。
神佑繼續讀書,晨練,讀書。
那對夫婦,離開了申國,沒有再往南走。
唯一有變化的大概是聽說小昭後,春日感染了風寒,病重了一段時間。
一直在修養。
昭和宮裡,藥味很足。
太醫戰戰兢兢。
小昭後自然不會因為一場風寒,病那麼久。
小昭後是受傷了,甚至還吐血,內臟傷的嚴重。
這皇宮裡,守衛森嚴,小昭後居然會被人打傷。
而小昭後也不願意張揚,甚至連皇上公主都不知道此事。
知道此事的太醫,很是害怕。
他總覺得,等小昭後病好之後,就是他的死期了。
不過他想錯了。
小昭後病還沒有好,但是他的死期卻到了。
王太醫因為勿開了藥,加重了皇後的病情,被賜死了。
小昭後這一病,從初春,到了第二年的夏末。
整個人都病懨懨的,臉也黃黃的。
而荊國皇後,在第二年夏末繁花似錦的一天,走了。
荊皇在皇宮種滿了菊花。
荊皇給薄後舉辦了一個十分盛大的葬禮。
舉國同哀。
然後又辦了一件舉國震驚的事情。
他沒有把薄氏下葬,而是把薄氏燒成了灰,裝進了罐子裡,放在他的龍寢當中。
為此,荊國一個大臣,怒的撞死在荊國朝堂上。
死前還怒斥荊皇:有背人倫,天理不容,遲早要萬箭穿心,五雷轟死。
大臣死了,沒有飄起一點浪花。
卻是讓荊國其他活著的大臣更加聽話,再沒人提立新後的事情了。
荊皇每日伴著一個罐子,兢兢業業的沉默著做事,如同荊國的軍隊一樣,沉默而強大。
夏末。
申學宮的小道上,花開滿了。
遍山繁花。
小和尚個子又高了,比神佑還高。
小和尚自己沒有頭發,極其喜歡摸神佑的頭。
神佑的頭上已經沒有小揪揪了,長發已經到了後背,和其他書生一樣,紮著一個丸子,後頭長發散落,整齊的披在肩上。
兩人自上次看到那對夫婦之後,關係很是近了一步。
大概因為兩人有多了一個秘密。
他知道她的身世,她也知道他的身世。
他的娘親死了,她的娘親還活著。
兩人采了很大一束野花。
手都拿不住了,山裡還是很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