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的很認真,並不發言。
大臣們說的很認真,也沒有輕視的意思。
小和尚就這樣,被荊皇帶在身邊,整個荊國在他眼裡徐徐展開。
饑荒,水災,戰爭,進步。
在十七的眼裡,荊國是一個很苦的國家。
尤其是他在申國待過,有更清晰的對比。
都說荊人不學無術,很是野蠻。
可是在這樣的自然環境下,大家要為生存鬥爭,鬥爭完了,如果還活著,還要為下一代努力。
他們沒有時間安心坐下來,讀書識字。
活著才是首要的目標。
相比起來,申國人真的很幸福。
在雨中讀書,感受細雨的憂愁。
在風中讀書,傾聽風的話語。
參加詩會,欣賞花開。
這是申國人做的最多的事情。
而在荊國,少年們一天做的事情,早上去乾活,中午吃點乾糧,下午繼續乾活。
若是收成不錯,下午早點回來,休息一下,晚上,大家圍著篝火角鬥。
在篝火邊,少年人的臉通紅,大聲呐喊,顯示肌肉。
在篝火邊,少年和少女悄悄的拉手,離開人聲鼎沸的現場,找到屬於他們的秘境。
然後少年成了青年,少女成了妻子母親。開始同樣的繁衍下一代,重複他們的年少的事情。
十七則是一天跟著荊皇,開朝會,處理奏章,吃飯,繼續處理奏章。
奏章很多,比十七每天讀的經書都要多。
荊皇處理完的奏章,都會遞給十七看一遍。
十七看完,整齊的放好。
通常十七都覺得荊皇處理的很好。
荊皇是一個很睿智的人,十七想,若是不是他一直跟著師父長大,而是跟著荊皇長大,他一定會很崇拜這個人。
他很自律,很有條理,也很有魄力,做事很有大將之風,萬事到他手中,都能處理的很好。
不過十七此刻拿著一份奏章,看到上頭的內容,眉頭卻皺的厲害。
奏章的內容是關於一個部落叛亂的事情,是將軍枯木長居遞上來的,他已經把部落叛亂一百四十七人如數抓起來了,問皇上怎麼處理,而荊皇的批語是,全部坑殺。
十七拿著奏章,看了很久,終究開口道:“皇叔,可以換一個處理方法嗎?這一百四十七人當中,也有老弱無辜。”
荊皇批奏章的時候,桌麵很乾淨,彆說點心,連茶水都沒有。
他放下手中的奏章,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少年。
少年眼睛很沉穩,那重瞳也很明顯,少年直直的盯著自己。
荊皇笑了笑。
“已經很少有人敢給我提反對意見,也很少有人敢這樣看著我,因為給我提反對意見的人,都死了,這樣看我的人,我也如數殺了,你不怕嗎?”
十七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想到了那個胖丫頭。
“有點怕,但是我還想提,若是皇叔想讓我當個啞巴,不如把我燒了放罐子裡,若是沒有燒,我還是要說的。”
荊皇沒有笑了,表情嚴肅起來。
“部落叛亂,這一百四十七人當中,真正提議要叛亂的人實際隻有九人,其他都是那九人的親屬家人,這九人想要叛亂,想要獨立成王,為了他們的願望,已經死了近千人。那千人,何辜?我要如數坑殺,給其他人看一看,叛亂的下場,要麼如數去死,要麼乖乖活著。”
十七沉默了,他辨不過荊皇。
千人死和百人死,哪一個重?
人命是可以這樣按數量來稱嗎?
荊皇繼續批奏章。
再遞過來的奏章,發現小和尚沒有翻開看。
他搖了搖頭道:“那樣說,你不高興,換個說法,你權力太小了,你現在隻是一個小皇子,所以你要聽我的,將來,你若是皇,一統天下,那我聽你的,你不讓殺,就不殺,你想殺就殺,你喜歡誰,就娶誰,就算你想娶彆國皇後,也沒有人敢反對你。”
小和尚十七,忽然很迷茫。
華袍很沉重。
頭很癢,去了疤戒,要開始長頭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