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大。
苟先生的葬禮很簡陋。
原本像他這樣的大家,年邁的學者,應該會有一個很體麵很風光的葬禮。
他教出了幾代人。
幾乎所有人,曾經都是他的學生,上過他的課。
可是今日,來憑吊的人很少。
因為申學宮的人馬上要去蠻荒了。
原本是清晨就走。
因為苟先生所以推遲了一天。
苟先生不舍得離開申學宮,所以就決定把苟先生埋葬在學宮裡的青鬆林裡。
若是將來,申學宮還能恢複,應該會有新的稚嫩的讀書聲,傳到他的墓地裡。
那時候,苟先生的屍骨應該都會微笑。
如同他死去的模樣一樣。
麵上帶著笑。
很是鬆快。
不僅有風,還下起了小雨。
大概是為了應景。
也大概是老天都有淚意,都在哭泣。
冬日的小雨極其的冷。
一點點的下,厚棉衣都擋不住那寒氣。
在雨中。
一輛馬車緩緩的駛出了皇宮。
神佑答應去聯姻,就成了聯姻的公主了。
她的去處已經注定。
她想去拜祭一下苟先生。
她讓人去問申皇,申皇沒有見她,但是同意她出宮。
申皇昨夜,連小昭後都沒有召見。
下了朝之後,就一個人在禦書房。
平日禦書房裡還有王大人,可是昨日,申皇誰都不見。
連小國師都沒有召見。
申皇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關了整整一天一夜。
不知道想了什麼。
連小昭後都沒法去試探。
小昭後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
申學宮的人去了蠻荒又是怎麼回事。
總覺得申皇耳根子太軟,做什麼事都拖拖拉拉。
完全不能指望。
自己做好了那麼多鋪墊,居然最終還是隻能算是成功了一半。
而且讓小昭後不爽的是,李神佑居然因為此事,為自己造勢。
就算她不為申學宮學子求情,自己也有辦法讓他去熙國聯姻的。
今日之後,恐怕,申國的神佑公主真正要名揚四方了。
她一人救了申學宮所有人的命。
那些書呆們,還不知道要怎麼想。
小昭後,完全不明白,事情為何會這樣。
但是她也隻能如實像荊皇彙報情況,以免他收到錯誤消息,做出錯誤的判斷。
而且申皇少見的反常,小昭後也有些心虛。
那輛馬車裡坐著神佑,瞿柒。
還有匆忙跟來的小公主伊仁,和她的宮女冬施。
“我見過那個老先生,我記得他還誇我字寫的不錯,他的胡子很長。”李伊仁有些不適應車裡的沉默,開口道。
神佑點了點頭。
“我小時候在蠻荒都有聽說過你,說你是天才,從小就會作詩,字寫的極好,不過這麼多年了,我看你寫的字都不如我了,你練習的太少了,如果苟先生醒著,一定會罵你的。他最看不慣浪費才華的人,我在申學宮的時候,老被他逮著罵,還引經據典,能換著花樣罵你一個時辰。”
李伊仁被神佑說的,麵色一紅。
她的確一開始就會寫字,可是進步卻很少,她本來就不愛好這些,裝個門麵還差不多。
馬車咕嚕咕嚕的走。
車裡氣氛又濃厚起來。
瞿柒瞪著對麵的冬施。
齊留海的冬施,低著頭,看著腳,根本不抬頭。
瞿柒悄悄的掀開馬車的車簾。
外頭的一點斜雨就拍打了進來。
一點點的落入馬車裡。
馬車速度很快。
冬日的雨天,街上行人很少。
一開簾子,車裡就有些冷。
小公主原本穿著暖和的皮草的貂皮的披風,不過上馬車之後,就解開了。
這時候冷風一吹。
低頭的冬施,不用人提醒,就主動的把那披風重新披到了小公主身上。
連領子的結都打的剛剛好,不太緊,也不太鬆。
而冬施自己穿的極其利落。
而一邊的瞿柒看到這場景,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宮女,好像也要乾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