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嫁衣都有些熱。
神佑沒有低頭,沒有擔心路不好走,因為哥哥牽著她,就不會有事。
她走的很平穩。
繡鞋略微有點緊,她不是很習慣,她喜歡穿寬鬆的馬靴。
上次,她去朝堂,一方麵是真的想踹人,另一方麵實際是她真的穿習慣馬靴了。
況且她在申學宮扮作男子那麼多年,習慣穿男靴了。
習慣這種東西,不好改。
她小時候洛娘子就一直糾正她的習慣,培養她的禮儀,在這方麵還好。
但是穿鞋,慢慢的改不過來了。
所以繡鞋有點緊,儘管已經很大雙了,但是神佑的身量也比較高。
聽說熙國流行三寸金蓮,腳越小的女子,被認為越美。
神佑忽然有點擔憂,她的腳,很是不小。
甚至比平常女子腳還長一些,大一些。
“哥哥。”
“恩?”
“哥哥?”
“恩。”
“以後不要調皮,嫁人了。”阿鹿的聲音忽然有點悶。
“恩。”輪到神佑應聲了。
又是一陣沉默。
奏樂不停。
腳下的路也變了。
靠近運河那邊,更平坦,周圍都光禿禿的,沒有草了,熙國人把這一片土地都夯實了,填平了,使得不再長草,方便車馬裝運東西。
不知道熙國人是怎麼弄的,總之地麵很平,像是家中鋪了木板一般。
而走到這裡,就馬上要走到了熙國人麵前。
也是走到了神佑的未來夫婿,熙國新皇麵前。
阿鹿的手心出汗了,濕漉漉的。
他忽然開口道:“調皮也沒有關係,哥哥在。”
“恩。”神佑悶悶的應了一聲。
又加了一句:“我知道。”
路不長,終究有個儘頭。
儘頭,是麵容嚴肅的熙國新皇唐希。
也是神佑以前的同窗。
那年他是個膽小的小孩,半夜爬到神佑的床上睡覺,被一腳踹到地上,凍了一夜,第二日又被神佑的哥哥們拿著死蛇嚇唬。
那年他是神佑的跟班,被她踩在腳下當凳墩爬牆,他給神佑放風。
那年……那年他知道了神佑的身份,看了神佑一夜,然後親自把她送到船上,順流而走。
那年……
不,是此刻。
此刻,他站在神佑麵前。
神佑蓋著紅蓋頭,站在他對麵。
熙皇唐希,伸手牽過了神佑的手。
他很胖,所以手很大,很軟很綿。
牽著神佑的手,就感覺到細細小小的一雙手,長長的,實實的。
真真的。
這一天,不是做夢。
這一刻也不是夢,因為他能聽到草原上,草搖擺的聲音,他能聽到運河裡,河水拍打堤岸的聲音。
他看不到神佑的模樣,隻看到神佑的紅蓋頭,陽光照的蓋頭閃閃發光,很刺眼。
他眯著眼,強作嚴肅,然而還是有點傻。
鹿歌看著胖噠,牽過妹妹的手,傻乎乎的樣子。
很想跳起來打他一頓。
這麼久,一點都沒有變的模樣。
還是這麼傻。
怎麼就讓這樣的人娶了妹妹。
這樣傻,能照顧好妹妹嗎?
接著就聽胖噠開口道:“佑哥,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他一隻手牽著神佑,另外一隻手從龍袍裡抖出了一個茶罐。
神佑:……
阿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