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仁接過了這螞蚱,倒是活靈活現。
她不愛玩這些的,可是聽殷雄說這東西的來曆,還是拿著看了一會。
又問道:“琮兒如何?”
“還沒有去看,我回來,洗漱完就來看你了,一會再去,你要想他,我把他抱回來。”殷雄見伊仁並不喜歡那螞蚱有點氣餒,不過沒有多說。
兩人態度平和,也談了孩子的滿月酒的事情,聲音平緩,一個床上躺著,一個床邊坐著,屋子裡一時間倒也氣氛柔和。
……
城外,雪落了又化了,地麵泥濘的很。
城牆外頭搭起了一片片矮棚。
勉強可以遮擋風雨,然而還是很亂。
流民比想象的多許多。
熙皇禦駕親征之後,消息傳回來的很少,然而流民更多了。
幾乎隻要有一口氣的,都往熙城跑。
熙皇禦駕親征之後,後宮也有些蠢蠢欲動。
有人提議要去城外施粥,做善事。
神佑雖然覺得不妥,她也沒有阻止。
不過再三叮囑要按規矩來,也不可擅自離開。
神佑也始終覺得,高高在上的人是要接觸外頭,縱然幫助不了什麼,改變不了什麼,大概也是能改變自己的。
她向來不喜歡把女子拘在一個小小的後宮中,不問世事,隻是你爭我鬥,像是一籠子裡的雞。
有的女子能體會到皇後的心思,有的不能。
畢竟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在後屋那方寸之地,總是在井底坐久了,隻想偶爾望望天,卻並不想出來。
在井底是霸王,丟出井外,可能一刻都活不了。
神佑出城了。
她換了一身男裝,打扮的普普通通,就像是個尋常的書生。
她個子比彆的女子高一些。
人看著瘦弱。
眉毛畫的粗粗的,還是能看出女氣,但是熙國這樣女氣的男子不少見,所以她這樣,也不算突兀,不特彆仔細觀察,也看不出她是女子。
騎馬出城,看著那邊後宮的女子,在士兵的維護下,伸出手腕,拿著大勺一下一下的舀粥,手腕上還有銀鐲玉鐲,陽光下,光芒耀眼。
施粥的女子,打扮的很認真,臉上的粉塗的很白很白,跟麵前襤褸的拿著碗接粥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也是一個女子,年紀不大,表情很瑟瑟,縮著脖子,臉和手都塗抹的黑乎乎的。
在流民當中這樣一個女子,可想而知會遇到什麼……
神佑在大黑的背上,望著眼前的一切,有點茫然。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大黑有點老了。
神佑還年輕。
鹿歌騎著一匹馬,在神佑的身後。
午後有陽光也有風。
他看到那個女子,一身勁裝,發梢飛揚,纖細的背,有點挺拔。
他沒有策馬前去,隻是在後頭看著。
風和日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