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什麼事情最尷尬?比如說拿著喜帖去喝喜酒,喝到一半發現新人鬨翻了,不成親了直接改散夥飯。又比如說拿著白帖去吃豆腐飯,還沒開吃就發現棺材裡那位根本沒死……
展昭他們跟著賀一航跑去治喪,結果就遇到了這種最出人意料的情況。
也不知道公孫怎麼看出來的,反正展昭掃了一眼玉棺內的蘭克靖鐸,覺得他是死得透透的了。
但是這種事情還是要相信公孫,他既然說沒死,那就肯定是沒死了。
賀一航顯然是一點都不吃驚,所以展昭他們隨便那麼一猜——就猜到了這是一計。
蘭克明和趙普並沒有什麼深交,但在最關鍵的時刻,他選擇相信一次趙普……或者說,他彆無選擇。
趙普讓蘭克彌帶給他大哥的錦盒裡,除了一塊九龍令牌,還有一封信。
信是賀一航寫的,內容很簡單。
老皇帝蘭克靖鐸突然病重,這本身相當可疑。
以病情來看,應該是中毒或者是其他非自然的原因造成的,而下手害老皇帝的是誰?外人可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思銘法師。
思銘法師的確是握有大權,但也並沒大到可以擠掉蘭克明當皇帝的程度。老皇帝活著,才是思銘能繼續“作威作福”的大前提……因此這次的幕後真凶,可能並非是思銘。
但思銘是否真的就與此案無關呢?也不見得!
蘭克兄弟是有退路的,他倆無論如何都是皇位的正當繼承人,而且朝中有一半的臣子是支持他們的,百姓也很喜歡他倆。
思銘卻沒有退路,護國法師和妖言惑眾的奸&臣隻一步之遙。
本來思銘能與這兩兄弟和平相處,但蘭克靖鐸一死,再加上死因多少跟信巫蠱有關,這兩兄弟絕對會遷怒思銘……思銘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為了自保,他一定會找個靠山,或者……索性推&翻蘭克家族的統&治!
殺了蘭克靖鐸,就有了變數!原本穩固的瓶鐘山一旦失去了這根支柱就會失衡,瓶鐘山可以說此時是風雨飄搖,很有可能會爆發內亂然後一朝傾覆。
蘭克明是個聰明人,趙普將此時的情況簡單地給他分析了一下,就算不分析,他對時局的判斷其實也跟趙普差不多。
趙普給了蘭克明一個選擇……接受他幫助的選擇。
他告訴蘭克明,唯一救蘭克靖鐸的方法,就是先讓他假死!蘭克靖鐸比對方預期要死得早,這絕對會打亂對方的部署,一亂就可能露出馬腳。
而同時,趙普派了神醫和神探給他……神醫能救他爹的命,神探能把他宮中潛藏的凶手找出來……
國&喪能邀請各國使節前來,瓶鐘山內部的亂跟外部脫不掉關係,把人都請來,才能查出誰跟這事兒有關。
趙普告訴蘭克明,如果需要商量,可以找賀一航幫忙。退一萬步講,萬一真的國內亂起來,也不用怕!他手上的那塊九龍令牌是趙普給他的一個承諾——誰敢動你倆兄弟,老&子就讓他長眠在瓶川河底。
賀一航的信寫的明白,接不接受,蘭克明自己選擇。
……
蘭克明隻用了三天時間就安排妥當了……可見他幾乎是看完了信,就選擇了相信趙普。
蘭克靖鐸已經是病入膏肓,蘭克明暗中請了多位名醫,都說時日無多且神仙難治,看著眼前年紀輕輕的秀美書生,蘭克明疑惑——這就是趙普信上說的,能妙手回春的神醫?
再看看賀一航身旁兩個比自己還年輕的俊美青年——這是神探?
蘭克明暗暗歎了口氣——趙普該不會是按長相來挑的人才吧?自己這一次的寶,不知道是押對了沒有。
其實促成蘭克明相信趙普的另一個理由,可能連趙普和賀一航他們自己都沒想到——蘭克彌!
蘭克明和蘭克彌兄弟情深,兩人彼此相當的信任。
看完信之後,蘭克明問蘭克彌,“你這次見到趙普了,你覺得他可信麼?”
讓蘭克明沒想到的是,向來眼高於頂的弟弟竟然連猶豫都沒猶豫一下就點頭,“我覺得他信得過!”
蘭克明倒是意外,問,“他果真如傳說中的一樣強?”
蘭克彌一臉認真地說,“大哥!他家有跟貓一樣聽話的黑虎!還有龍!會飛的那種!白的!”
……
看著向來過於老成的蘭克彌露出難得一見的興奮眼神,蘭克明不再猶豫,他相信趙普。
趙普和賀一航這人情賣得爽利,可要忙的卻不是他倆。
公孫倒是還好,反正看到病人就治是他的習慣。
展昭和白玉堂可不知道他倆被當做“神探”給送過來了,展護衛心裡還挺美——貓爺向來衰神附體儘撿屍體,沒想到還有碰著起死回生的一天!
蘭克靖鐸的加死必須掩人耳目。
蘭克明將“屍體”掩蓋起來,剛蓋好……外麵就走進來了幾個人。
為首一個一身紅衣。
展昭看了一眼就皺眉……知道是來吃豆腐飯,他都把紅官袍換成藍色的了,這位一身鮮紅大踏步進靈堂,要是擱中原非被人打出去不可啊,瓶鐘山也是不講究。
這人看起來四十出頭的樣子,身材高大但是過度瘦,因為太瘦所以顯得五官突兀,造成麵部的陰影部分太多,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陰鬱寡言。
這人的打扮和外邊街上碰到的那些巫師一樣,短黑發貼著頭,一件鬥篷……紅色!
展昭和白玉堂都猜想——這位應該是傳說中的,思銘法師。
賀一航自然知道他是誰。
“少主……”思銘進門給蘭克明行了個禮,隨後邊走邊對賀一航行禮,“賀將軍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賀一航依然是笑臉宜人,上前道,“法師客氣了,節哀順變。”
思銘法師歎了口氣,“大王英年早逝……”
“阿嚏……”
思銘法師話沒說完,就見不遠處虹橋上的封嘯天不知道怎麼的打了個噴嚏……他也是聲如洪鐘,宮殿又攏音,這一個噴嚏打得震天響。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轉回頭去看。
封嘯天正揉鼻子,一手摳著一個長明燈的燈柱,問站在燈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的侍衛,“你家是燒的什麼燈油啊,這麼嗆人?”
“嘯天!”賀一航佯裝微怒,邊對思銘和蘭克明道,“失禮。”說著,對封嘯天一擺手,那意思……出去等,彆在這裡作怪!
封嘯天甩著袖子就出去了,蘭克彌跟了出去,“我去給他帶個路,免得他亂跑。”
思銘看了看一起往外走的兩人,似乎是想對手下說幾句,卻聽賀一航適時開口,“法師看起來精神不濟,切莫太過傷心傷了身體。”
思銘忙客氣了兩句,再回頭,封嘯天和蘭克彌已經走出了宮殿,不在眾人視野範圍之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