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村現在還在呀。”展昭道,“挺大個村莊。”
“對的。”魯嚴點頭,“事情還要追溯到十多年前。洪家村地處山穀,山林產草藥,土壤也肥沃,獵物豐富,村民衣食無憂,當時西域也太平下來了,日子過得相當順遂。可就在齊天九歲的時候,村中突然爆發瘟疫,村民開始病死,流言也傳開了,一些沒得病的村民,就開始舉家搬出洪家村,到周遭其他府縣避難。但當時周邊的村莊和縣城都不肯收留洪家村的人,怕疫病蔓延……洪家村村民走投無路,就這個時候,宗祖出現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
“齊天的爹是村上的夫子,念書人,覺得事情蹊蹺……當時宗祖帶著不少人來的,都是高手,搞得神乎其神,可實際上是將村子控製住了。”魯嚴道,“齊天他爹讓齊天背著六歲的妹妹從山穀小路逃走,到黑風城軍營,找裴教頭求救。”
“裴教頭,就是裴燦老將軍吧?”展昭問。
魯嚴點頭,“裴老爺子常年征戰有風濕痛,需要喝藥酒,洪家村的藥酒很出名,齊天他爹會做藥酒,就這麼著跟裴將軍有些交情。”
“那當時洪齊天還是病重吧?”白玉堂問。
魯嚴點頭,“齊天當年背著妹妹逃了出來,一路跑到黑風城……那會兒軍營還處於初建階段,他到了軍營門口已經走不動了。天又下大雨,兄妹倆就昏倒在了軍營門口,被出來玩兒的喬廣發現救了回去,並找軍中的郎中醫治。”
“當時也巧,軍中幾位很好的郎中都在,給二人診治之後,發現並非是疫病,而是中了一種很罕見的屍毒。”
展昭皺眉,“果然宗祖之說隻是個騙局麼?”
魯嚴點頭,“齊天的妹子中毒不深,很快就好了,小丫頭聰明伶俐,將村裡的事情說了,裴將軍帶著人趕到村上,但收到風聲的宗祖一群人已經跑沒了蹤影,拐走了村裡二十多個小孩兒,席卷了大半的財產。後來郎中製藥救了村中大多數的村民,但這一場浩&劫還是害死了幾十條人命,搞得許多人家家&破&人&亡,洪家村可謂是損失慘重。現在去問問,村裡人說起那個宗祖也是咬牙切齒。”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覺得那宗祖可惡至極。
“齊天因為中毒又長途跋涉,傷得很重,一病&不&起。”魯嚴搖頭,“當時軍中郎中都說已經沒救了,後來是被右將軍治好的。”
展昭和白玉堂聽了都覺得驚奇——龍喬廣除了話嘮之外,還能治病啊?
魯嚴哭笑不得,“說來就好笑啊,那會兒右將軍也就十歲出頭,人是他撿回來的,聽說救不活了他也挺不甘心。有一天在馬廄門口聽到幾個馬夫在說馬兒精神萎靡好像病了。喬廣觀察了一下那兩匹病馬,發現症狀跟齊天差不多,都是全身無力吃不下東西,於是就跑去問獸醫怎麼辦。軍中獸醫還當他家馬病了,就給開了幾服藥,讓摻在水裡給馬吃,一包藥一桶水,不能多摻。”
展昭和白玉堂莫名就覺得可以預見結果……
魯嚴搖頭,“喬廣就真的拿飲馬的木桶混了一包藥,把病病歪歪的齊天拖起來,給他灌了一桶藥水。”
展昭張大了嘴,“那麼多水?”
魯嚴笑了,“齊天那叫個慘啊,灌了一肚子水和藥,吐得是天昏地暗,裴燦知道之後還拿著馬鞭子追喬廣要抽他屁&股……可奇怪的是,齊天吐了幾天之後,毒竟然慢慢解了。真叫死馬當活馬醫,半個月後痊愈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感慨——也是奇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魯嚴老爺子笑著搖頭,“齊天從小到大就這樣子,跟個瘟&神似的,走哪兒哪兒出亂子,不過他自己就極好運。”
“對誰都有效麼?”展昭問。
“嗯……普遍都挺有效的。”魯嚴老頭兒摸著胡須道,“跟齊天自己的想法也有關係,總覺得是他想讓誰倒黴就讓誰倒黴來著……因為每次出戰的時候,咱們自家人都沒事,都是對方倒黴的。”
“真這麼靈?”展昭好奇。
“謔!那可不是蓋的啊!”老爺子一個勁點頭,“他大大小小打了十幾場仗了,一場都沒動過兵刃,一個手下都沒死過,邪門得跟什麼事的!最妙就是有一次在林子裡打伏擊,結果林子裡突然起霧,敵軍迷了路,最後全掉進山穀裡了。還有一次兩軍交戰,喬廣派他出戰,他往戰前一走,敵軍那邊軍旗忽然倒了,驚了敵軍主將的戰馬,那馬竄出來,敵軍主將被馬甩了下來,正好摔到齊天馬前,被他一竹鐧拍暈了活捉了回來……”
展昭和白玉堂回帥府的路上,就聽了一路,老爺子給兩人講洪齊天的各種“鴻運”事跡,覺得這人簡直不可思議,有空得找公孫分析分析。
到了帥府換洗了一下,兩人就出門赴約。
在門口,碰上了出門找兒子的公孫和趙普,四人就結伴同行。
趕往太白居的路上,聊起了洪齊天的事情,趙普顯然知道齊天找展昭他們要乾嘛,公孫也對洪齊天的“瘟&神”體質很感興趣。
到了太白居,小六子歡天喜地跑出來迎接,邊上樓邊說,“今天都邪了門了,端菜的小廝被絆倒了好幾回,飯菜都灑客人身上了,潑的還都是平日喜歡搗亂的幾個惡霸。被潑了一身熱菜湯,那幾個惡霸站起來發脾氣,誰知都讓菜湯滑了腳,摔的那叫個慘,全送醫館去了。”
眾人小心翼翼走上樓,邊對視了一眼——靈啊!真靈!
……
出乎眾人意料,三樓雅間好多人,太學那幫學生都在,還多了個漂亮丫頭跟趙蘭伊伊坐著一塊兒聊天,那姑娘一眼看上去就是洪齊天的妹子,家族遺傳的眯眯眼。
霖夜火和鄒良也來了,剛才被嚇跑的歐陽少征也在,正跟小四子和小良子玩鬨。
見眾人都到齊了,就坐下點菜。
太學那幫學生已經吃過了,在一旁點了壺茶聊天……洪齊天顯然已經跟太學眾學生說過了有關宗祖村的事情,所以大家聊天的話題都圍繞著宗祖展開。
展昭吃了點東西後來了精神,就問洪齊天,想要他們幫什麼忙。
洪齊天道,“我這些年一直都在調查宗祖,一方麵是還有一筆賬要跟他們算,另一方麵……你們知道宗祖總共騙走了多少錢麼?”
“應該積累了不少財富吧!”公孫問。
洪齊天拿出幾本書來“最早關於宗祖的記載,竟然是在三百年前!”
“已經那麼久了?那豈不是代代相傳!”公孫驚訝,“那他們騙來的財富都藏哪兒了?”
“這一直是個謎。”洪齊天說,“相傳宗祖住在血窟之中,所有財富都換成金銀財寶收藏累積,數量驚人。”
“仟翼查到,最近有一幫不明身份的人,一直在調查宗祖的事情。”趙普慢悠悠地說。
“會不會是惡帝城那幫人?”霖夜火問,“打仗需要錢的麼,大宋朝實力雄厚,他小小一個惡帝城要跟黑風城作對又要擴張領土,沒錢肯定玩不轉。”
趙普點頭,“我和老賀都是這個想法。”
“所以我們要在惡帝城之前,找到宗祖?”白玉堂問。
趙普和洪齊天都點頭。
展昭問,“那有什麼線索麼?”
“有!”洪齊天說著,又翻開另一本書,“宗祖十分神秘,組織嚴密而且武藝高強,每次被發現都能順利逃脫,來去無蹤。可這世上,唯一宗祖栽跟頭的事情,這本西域雜談裡有記載。”
眾人好奇地湊過去,看著書上被洪齊天用朱砂筆畫出來的一段話……
“事情發生在大約六十年前,在離黑風城不遠的彬縣有個林家村,當時也是瘟疫盛行,宗祖出現。”洪齊天道,“可就在宗祖要帶走村中孩童的時候,正巧一個灰衣灰發,容貌俊美的貴公子經過,將宗祖一行上百高手,全部凍成了冰柱。”
聽到這裡,眾人都愣了,望天想了想,就一起轉過臉看白玉堂。
展昭摸著下巴自言自語,“灰衣灰發,容貌俊美的貴公子……還凍成冰棍兒……”
五爺也點點頭,“聽著這麼像我外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