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這話說的尤其輕鬆,跟說院子裡有幾棵樹似的。
而管家和古言旭此時都小心警惕地觀察著白玉堂,他們有些搞不清楚此時的狀況——白玉堂這算是跟他們撕破臉了?都已經看出是困龍陣了,還進來……找死?
已經走進了最中心的一座院落,這院子裡空蕩蕩的,四周圍有一些假山和盆栽,正當中一張石桌,桌邊四張石凳,四外無人。
在桌子上,放著一個挺大的木箱子,木箱呈現黑色,四周圍布滿了白色的花紋,畫風瑰麗精巧,看著有些像是古物。
五爺對古玩之類的十分在行,看了一眼,倒是有些吃驚,“隼棺?”
“哈哈哈……”
白玉堂話音落下,在石桌對麵的一個圓形門洞後,古鏡之笑著走了出來。
古鏡之點頭,道,“玉堂好眼光!這是我送你外公的壽禮,你覺得怎麼樣?”
五爺站在原地,沒動,看著古鏡之,良久……原本沒什麼表情的白玉堂,笑了……
隼棺,是一口小棺材,四方形,半人長一人寬,棺身周遭有花紋,棺蓋是一隻仰躺的隼的圖案,大臉、大眼、尖嘴、魚鱗狀羽紋。
隼棺源於古代一種私刑,將仇人碎屍萬段之後,置於隼棺之中,釘死,送給仇人家屬。
給他外公賀壽送棺材……五爺能不笑麼?
如果這個時候展昭在這兒,看到白玉堂這個笑容,應該會立刻把不相乾的人都拉出去避難,耗子要砍人的節奏!
“你外公收到這份禮物,一定會喜歡。”古鏡之抬頭,對白玉堂微微一笑,“不過要先把你放進去。”
說話間,就見一旁的管家突然一伸手,對著牆邊一塊石磚一樣的凸起拍了下去……
然而……就在他手要拍到那塊石磚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一聲刺耳的鳴響……
隨後是啪嗒一聲。
眾人在打了個愣神之後,才發現,那管家的手……掉在了地上。
原本該痛得慘叫的管家也沒吱聲,“嘭”一聲撲倒在地,沒了動靜,隻有地麵上,慢慢滲出的一灘血水。
古言旭和古鏡之醒神後,同時望向了站在院子中間的白玉堂,可是他此時還是維持著被手持刀的從容姿態,根本就沒動過。
而且那管家分明是在瞬間中了兩刀,白玉堂根本沒拔刀!再說了,刀再快也不至於砍了兩刀他倆一點兒都沒看見吧?
白玉堂沒什麼表情,隻是對站在那隼棺邊的古鏡之說,“先彆忙著開陣法,我又不跑,有些事想問你。”
古鏡之看了看古言旭。
此時,古言旭還盯著地上的屍體看……
他倆是看不見,剛才拔刀的的確不是白玉堂,而是鮫鮫,砍過去的也並非利刃,而是內力。
白玉堂腦子極快,剛才進困龍陣的時候就在思考天尊那句“唯快不破”了。
什麼最“快?”
五爺瞬間想出了答案,看不見的最快!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啟動,自然是比看得見的,要快的多!
古鏡之走到桌邊,伸手輕輕撫摸那隼棺……漸漸地,就見他臉上的皺紋開始消散。
白玉堂微微皺眉。
若說天下武功千萬種,白玉堂最討厭的,其實就是縮骨功。
縮骨容易,可展骨的時候卻異常的惡心,可以聽到骨骼關節扭曲錯位的聲音,“卡拉卡拉如”同戾獸磨牙,令人生厭。
而此時第一次目睹繕顏功展顏的白五爺,覺得自己有必要找個地方吐一會兒……皺巴巴的皮膚一點點繃起來,整個麵容如同膨脹一樣的詭異扭曲,還有展顏瞬間的雙眼突暴,讓白玉堂慶幸展昭還沒學那功夫就把翠玉班一窩端了。同時,五爺也覺得有必要將這門功夫從江湖上滅絕掉,忒惡心!
不多會兒功夫,白玉堂終於確定了小四子那句“他倆一樣大”的意思,並非是古言旭內力深厚容顏不老,而是古鏡之利用繕顏功裝老,此時站在那口隼棺旁邊的,是個和古言旭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五官之中依稀有一些古鏡之的□□。
白玉堂微微皺眉,剛才那股惡心勁兒可算是緩過來了,雖然長得不算多好看,但起碼是人樣。
五爺打量了他一下,暗暗點頭,很好,這位不是古鏡之也就是說不是他外公的故交,可以隨便砍了!
輕輕揉了揉自己的下顎,那人緩緩地抬起頭,冷聲道,“我才是古言旭。”
他這一開口,白玉堂倒是吃驚——這麼巧也姓古?
五爺順勢看了看身旁的古言旭,卻見他對兩人一躬身,轉身快步下去了,看著隻是個隨從。
白玉堂也沒多追究,回頭問古言旭,“你也是月姬之後?”
“嗬嗬。”古言旭笑了,伸手輕輕撫摸著那口隼棺,低聲道,“我爺爺可是真的古鏡之。”
白玉堂不解——古鏡之不是很小就死了麼?為什麼有個孫兒留下來?是古鏡之沒死還是一切都隻是一計?
“白玉堂,你可知我此生最恨的,就是你外公陸天寒!”
五爺冷笑,這倒是看出來了,壽禮送棺材能不恨麼……
“月姬是顆好用的棋而已,但他們滅族不滅族跟我沒關係,我隻需要找到能殺了你的方法就行。”古言旭眼色一寒,“我就想看看你外公看到你被碎屍萬段之後,是怎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