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 吃完飯從餐廳出來,喬椹琰和祁柚一前一後進了下樓的電梯。
這個點商場有波用餐小高峰,擠電梯的人也多, 一層一層往下, 本就縮在角落的祁柚被擠到貼牆站立, 前麵陌生男人的包頻頻蹭在她的肩膀。
喬椹琰皺了皺眉,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胳膊撐在牆麵, 用身體為她擋出一小片天地。
頭頂有溫熱的氣息襲來, 淡淡的薄荷香鑽入鼻尖,祁柚薄唇緊抿,垂著眸避開他的眼睛,呼吸也不敢用力。
四周陷入寂靜,狹小的空間裡,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在加重。
喬椹琰忽地開口,聲音壓得極低,“等下有什麼打算?”
祁柚也捏著嗓子,“我想去附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辦公樓。”
蜜月結束她也該收收心辦正事了。
“行,我陪你去。”
“不用了。”祁柚搖了搖頭,“你借我一個人就行。”
“好,那我讓寇蔓陪你。”
電梯到達一樓, 兩人隨著人流往商場出口而去, 祁柚不知為什麼有些心虛,放慢了腳步刻意不與他並排行走。
路過幾家奢侈品店, 喬椹琰察覺身邊的腳步聲漸漸停了, 回過頭, 祁柚站在某家店的櫥窗前, 眼睛亮晶晶的,一瞬不瞬地盯著某款新包。
見喬椹琰看過來,她裝作無事發生地踮了踮腳尖,雙手背後站在原地說:“你先回去吧,我有點渴,去買杯喝的。”
“好。”喬椹琰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也隻是淡淡一笑,隨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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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立秋,太陽依舊火辣,風裡都挾著炎熱的燥意。
踏入公司大門,喬椹琰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涼風從衣領裡灌進去。
手機不時傳來震動,銀行實時傳送消費記錄,喬椹琰翻了翻,從他出商場到現在不過短短十幾分鐘,他的小嬌妻已經從el買到了Hermes,刷卡戰鬥力難逢對手,為國家GDP貢獻自己的“綿薄之力”。
喬椹琰邊往裡走,邊低頭看著手機,眸裡映著淺淡的光亮,嘴角也不經意向上勾起。
路超跟在他身後兩米,眼觀鼻鼻觀心,似乎今天夫人大駕光臨之後,boss的心情跟著好了不少。
空曠的大堂響起忽的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喬椹琰低著頭,一道單薄的身影直直撞了上來。
“啊——”那人發出刺耳的尖叫,手裡的文件夾散落一地,冰咖啡破蓋而出,精準地潑在喬椹琰的肩膀上。
白襯衫濕了一大片,褐色液體順著胳膊迅速流淌開,留下難看的汙漬,他的手機同樣沒能幸免於難,屏幕也被濺到了幾滴。
路超快步上前查看情況,“沒事吧喬總?”
喬椹琰眉頭緊鎖,眸色轉冷。
路超厲聲嗬斥撞他那人:“你哪個部門的?做事這麼風風火火的!”
貝蕊也一臉受了驚嚇的表情,睜圓眼睛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她反應過來後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行政經理也趕了過來,被眼前情形怔住,慌慌張張地幫忙道歉:“對不起喬總,我們也是趕時間,這孩子肯定不是有意的,我回去一定好好批評她。”
貝蕊花容失色,手忙腳亂地將手裡的東西全部放下,聲音裡帶著顫抖的哭腔,“對不起喬總,我就是跑得太急了,一下沒有注意。您沒收受傷吧?我幫您擦擦。”
她接過前台接待送過來的紙巾,作勢要幫喬椹琰擦拭襯衫。
喬椹琰麵色沉沉,後退一步,避開她伸過來的手,眼底流露出一絲厭惡。
路超擰眉看了貝蕊一眼,側身將她隔開,抽走她手裡的紙巾,“我來吧。”
貝蕊雙手無措地置於身前,眼眶裡有淚珠打轉,她哽咽道:“對不起啊喬總,我真不是故意的。您還記得我嗎?之前在E大的畢業大秀上,我們見過。”
喬椹琰眯著眼睛打量她,好一會兒才不確定地開口:“你是祁柚的同學?”
“對,我叫貝蕊。”她目露一絲欣喜,轉而又抱歉道:“真的抱歉,這襯衫一定很貴吧,要不我跟您上樓,您換下來給我,我拿回家幫您洗洗看。實在不行的話,我賠您一件。”
行政經理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滿眼的不認可。
“不用了。”喬椹琰淡聲拒絕,又扯了兩張紙巾按在肩膀上,“下次注意。”
他丟下言簡意賅的幾個字,對路超使了一個眼色,頭也不回地進了總裁專用電梯。
看熱鬨的人群散了,保潔拿來拖把清理殘局,貝蕊蹲下身將文件夾一本一本撿進懷裡,臉上的驚慌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那抹不易察覺的竊喜。
有同事八卦地湊過來:“我去,我們剛才都嚇死了,看喬總的臉色還以為你死定了呢。原來你和他私下見過啊,什麼時候的事啊?”
貝蕊笑了笑,“也沒有啦,就是在一次學校的活動上見過。”
“什麼活動啊,喬總怎麼會去E大?”
有人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沒聽喬總說貝蕊是夫人的同學,肯定是去看夫人的唄。”
貝蕊麵色冷了下來,抿著唇沒再接話,行政經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貝蕊,你一會兒來趟我辦公室。”
“好。”
工作沉悶的下午,沾染曖昧的八卦消息成為大家唯一的解壓樂趣,大堂裡發生的事情迅速在各大群裡傳開,貝蕊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同事們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味。
她絲毫不在意,隻覺得自己和她們不是一路人,彆人怎麼想不關她的事。
她放了文件,整理了一下衣裳,敲開行政經理的辦公門。
“經理,你找我。”
經理手裡拿著貝蕊的入職簡曆,笑了笑,讓她先坐下。
“貝蕊,你入職到現在整好三個月了吧?按理說實習期應該過了。”
貝蕊點點頭,不明所以。
“我和人事通過氣了,明天開始她們會安排你去彆的部門,我這裡的工作,你和lili交接一下吧。”
貝蕊麵露困惑,“經理,我做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調我走?”
經理在喬氏摸爬滾打二十餘年,手下的人動了什麼歪念頭她怎麼會沒有察覺。
如果她剛才沒有看錯,貝蕊分明是在看見喬總之後,刻意提速撞上去的。是何用心,不言而喻。
她輕笑一下,“因為我這裡養不起野心太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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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辦公室常年備有乾淨衣物,喬椹琰去休息室衝了個澡,換了件新襯衫,想也不想,轉頭就將那件價值兩萬的臟襯衣扔進了垃圾桶。
他對貝蕊沒什麼印象,會記得有這麼一號人存在純粹是因為祁柚,至於她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完全與他無關,更不會將這樣一件小意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