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路家的情況複雜, 但是畢竟是路家的公司, 你問一下路棋也好。”宋靜道, “雖然你們還是要離婚, 但是這件事情是他們公司違約在先, 最後就要解約，你也不需要賠償。”
江樂心情有些複雜, 點了點頭說：“好, 我會問一下他的。”
宋靜沒有再說什麼了, 讓江樂早點休息，自己就回去了。
於瑤也跟著一起走了，臨走前還不忘囑咐道：“不能再背著我吃東西！”
江樂無奈苦笑：“肯定不會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江樂才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床上。
其實江樂大概也猜到了，這件事情多半和路棋沒有什麼關係。
畢竟路棋一直也是在娛樂圈, 家裡公司的事情路棋顯然沒有怎麼插手。原主簽約路家的公司, 其實說是路棋的動作, 倒不如說是張秋那邊的動作。
那麼現在事情也很明了了, 之前江樂多次不給張秋麵子，現在張秋找茬也是符合常情的。
這件事情, 就算江樂去問路棋, 恐怕也沒有什麼用。
但明知道沒什麼用, 江樂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打開了和路棋的聊天界麵。
江樂也說不清楚自己這樣做的目的, 打了一段字, 覺得表達有些不對, 他又一一刪掉。
刪掉後，江樂又開始思考自己要怎麼開口。
是先打招呼嗎？打了招呼又要怎麼說接下來的話？
可現在都已經是晚上十點了，路棋萬一睡覺了怎麼辦？
還是說自己最好明天再問路棋？
江樂很是糾結，翻來覆去在床上好一會，他都沒有想好自己要怎麼辦。
這件事其實江樂就算是不問路棋，也能解決。
甚至看來更是簡單。
他現在隻需要整理好資料，然後再去請一個靠譜的律師，他就可以順利解約。
如果公司那邊死抓著不放，他甚至還可以引導輿論，畢竟這件事是他占理，公司是違約的那一方，以此要求賠償。
這件事根本就不用路棋出麵解決，江樂隻是……
深吸了一口氣，江樂承認，自己隻是想找路棋聊天了。
他甚少和路棋聊天，在從路家離開後的一個月裡，江樂甚至都沒有和路棋說一句話。那自己又是為什麼非要想跟路棋聊天呢？
心中隱隱已經有了答案，隻是江樂根本不願意去想。
最後江樂還是沒有忍住心裡的那些躁動，點開了對話框，開始打字。
傳統的打招呼，一般以“在”、“在做什麼”或者是“你睡了嗎”開頭。
江樂就先輸入了“你睡了嗎”四個大字，打完之後，他又麵無表情地把幾個字刪掉了。
那是要發什麼？
“在做什麼”？
“今天怎麼樣”？
或者是“有空嗎”？
最終江樂什麼都沒有發出去，老老實實將輸入框裡的字刪了個乾乾淨淨，手機也被江樂給扔到了一邊。
算了吧，都這麼晚了，路棋肯定睡了。
江樂在心裡安慰自己，有些垂頭喪氣地用被子把自己捂了起來。
睜著眼睛看了幾秒天花板，他又才爬起來，去快速衝了一個澡。
明天就開機了，自己還是暫時不要想這麼多才好。
至於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洗完澡，又給自己空蕩蕩的肚子灌了一杯熱水，權當安慰，江樂就準備睡覺了。
突然被扔他扔在枕頭上的手機“嗡”地一聲振動起來。
江樂拿起手機，通知欄下拉，顯示那個熟悉的白紙頭像，然後是一個路棋的消息：“？”
江樂愣了一下，很快回複：“？？？”
路棋大半夜給自己發消息是有什麼事情嗎？江樂沒忍住在心裡開始猜測了，他甚至都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又是張秋做什麼妖了。
但是這個時間點他肯定是不能跟著路棋回去的，劇組剛開機，很快就會有他的戲份。就算沒有他的戲份，他也得留在這裡好好跟宋靜學表演，耽擱一天他都不願意。
那邊沒了動靜，過了一會，江樂手機又是輕輕地振動。
路棋發來了一張圖片。
江樂點開。
躍入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微信界麵的截圖，上麵還有之前江樂和路棋的聊天記錄。江樂看見路棋給自己的備注名很簡單，就是“江樂”二字。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路棋用紅線加粗圈出來的，就跟在江樂備注名後麵的幾個小字——對方正在輸入……
右上角還有最新的時間，隨後接下來又是好幾張截圖，中間還是被路棋用紅線圈起來的，隻是時間不一樣而已。
江樂默默盯著手機好幾秒，差一點就沒忍住把手機給扔了！
幸好他現在是一個人在房間，不然他都不敢看自己現在的臉，肯定巨紅無比！
江樂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就糾結了那麼一小會，竟然會被路棋發現了！
路棋究竟是有多閒得慌啊！江樂現在不僅是臉發燙了，就連脖子都是紅的。
路棋其實一點都不閒得慌，今天拍攝了一天，他本來很累了，都準備直接睡覺了，躺下才想起來，自己今天在拍攝中又發現了一個點，還沒有記錄下來。
在床頭櫃找到了自己的筆記本，路棋把心得寫了下來。
寫完之後他又仔細看了一遍，突然想起來，說不定這一點對江樂也有幫助。
這是關於一個反派角色，要如何在表演中能呈現給觀眾一種和普通反派不一樣的感覺。
可能是偶爾的一個細微的小動作，也可能是一個眼神，還有一些不經意的舉動。這些方式不僅是可以讓角色增加討喜感，更能和反派所做的一些“壞事”形成強烈的衝突對比。
這樣一個角色，也算是活了起來。
路棋稍微思索，又補充了一點，拿起手機拍照，就準備發給江樂。
可等他打開手機，一眼看見的就是江樂那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路棋也不知道自己什麼心理，突然就不想主動開口了，於是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對方，一會顯示正在輸入，一會沒了動靜。
如此反複久了，路棋也就有些疑惑了。順手就截了幾張圖。
其實路棋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把截圖發給江樂，要不是江樂那邊輸入著輸入著消失，而又在自己發了消息後，江樂迅速回了三個“？？？”過來，路棋絕對不會把截圖發過去的。
發完之後，路棋照舊後悔。
江樂那邊又久久沒了動靜，路棋隻能輕歎一口氣，將最開始準備好的照片發了過去。
也懶得打字，他乾脆就發了語音過去。
江樂錘床錘了半天，終於稍微冷靜了下來，就看見了路棋又發了一張圖片過來。
這次他甚至都不敢去點開圖片，反而是先點開了語音。
男人慵懶又帶著一絲性感的聲音就這樣傳了出來——“你可以大概看一下，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可以隨時問我。我最近沒有夜戲，晚上八點之後一般都有時間。”
江樂聽完後，足足愣了好幾秒，隨後他沒忍住自己的手，又點了一下語音，重新將之前的語音聽了一遍。
男人的聲音像極了快要睡覺之前的聲音，沙啞低沉，撲麵而來滿滿的都是荷爾蒙。
江樂臉直接一紅，鬼使神差地，他也按著語音回了一句：“你還沒有睡嗎？”
路棋那邊很快回複：“馬上就睡了。”
江樂不知道該回什麼，隻能打字說“哦”。
路棋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哦”字，頓時又陷入了沉默。上一次也是，江樂為什麼總是給他發這個字？
之前的困意頓時消失殆儘，路棋沒忍住打開了瀏覽器，在搜索欄裡輸入了“聊天的時候彆人發哦是什麼意思”。
詞條一打上去，很快就跳出了很多相關內容。
第一個內容的最佳回複很是簡潔，頗有幾分無情的味道在裡麵。
“你跟彆人聊天他給你回‘哦’，這種一般都是不想理你啦。遇到這種情況，小妹妹們就應該趕緊抽身哦，這種男人絕對不是良人……”
路棋一臉黑線地關掉了瀏覽器，這都是寫什麼東西？
手機又振動了一下，這次是江樂發來的消息了，他沒有再發語音，而是打字——“啊，幫大忙了！鞠躬感謝jpg.”
跟著文字後麵的是一張表情包，胖乎乎的小熊，憨態可掬的樣子分外可愛。
路棋唇角這才微微翹起來，還是發的語音：“對你有幫助就好。”
“幫大忙了！我肯定會好好琢磨的，到時候有不知道的，也會厚著臉皮來請教的。”
“#反正我不要臉#jpg.”
還是同樣的小熊，兩隻小短腿捂住臉的模樣也很可愛。路棋很少跟人聊天，微信也甚少用，之前見過最多的是自己的表情包。
他看了一下自己收藏的圖，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表情包。翻來覆去，全是自己的表情包。
沒多久，江樂又發來了一張表情包。這一次是一個蓋著被子的小熊，從被子中還伸出了一隻手，揮了揮立即出現“晚安”兩字。
附帶的還有一句話，“那你早點休息！再次感謝！”
路棋盯著那張表情包看了好幾秒，又才發了語音：“晚安。”
手指在屏幕摩挲片刻，路棋乾脆把之前江樂發過來的表情包全部收藏了。
順手又發給了姚月，打字問：“你有這套表情包嗎？”
姚月那邊幾乎是秒回的。
“路哥你還不睡覺的？化妝師明天會殺了我的！你趕緊睡覺啊！”
“表情包？這是什麼表情包？怎麼這麼蠢啊？”
“哈哈哈哈哈哈……”
路棋看著那個“蠢”字，額角青筋直跳。忍了好久，最後乾脆直接點開了個人資料，把姚月直接給拉黑了。
既然姚月不能告訴他，路棋就隻有自己去查了。
但是在這樣一個大數據時代，要在眾多表情包裡找到一樣的，還真的有點難。
更有一種定律是，當你開始找一種東西的時候，你會發現，你怎麼找都找不到。
路棋找了一個小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十一點。
明天早上淩晨五點他就有一場戲，三點他就得起來化妝。
最終，路棋隻能暫時放棄。
和路棋一樣應該早睡的江樂，今晚也沒有早睡。
他把路棋發來的語音反反複複地聽了好多遍，越聽整個人越精神。
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路棋的確是有那麼一丟丟的喜歡。
不過這個喜歡，大概就是在知道這個人又帥人又溫柔後，就像路棋的粉絲說的那樣，路棋這麼好，有誰能不喜歡？
江樂努力克製著自己心裡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再又聽完一段語音後，赫然打開了劇本！
路棋都已經給他發了筆記，他又怎麼能不好好學！
於是乎，江樂這個明早六點就要起的人，從晚上十點一直看劇本，看到了淩晨十二點。
又因為淩晨十二點已經沒有困意，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個小時，終於睡著。
等到第二天早上鬨鐘響了好幾次，江樂才艱難地爬了起來。
等到了劇組開始化妝，化妝師看著江樂的黑眼圈嚇了一跳：“喲，這是怎麼了？黑眼圈這麼重？”
宋靜聞言跟著看了過來，沒忍住問了一句：“你緊張？”
江樂張口想否認說沒有，但是要是不用這個現成的理由又得自己編，還是有些麻煩。於是他就尷尬地笑了笑，默認了。
宋靜笑了起來，還安慰了江樂好幾句，讓他不要太緊張。今天也不拍戲，就是開機儀式加上定妝照，就算是第一天開機，也是男女主對手戲，第三天才有江樂的戲份。
江樂隻能笑著點頭稱是。
第一天的確是沒有什麼事情，就是定妝加上開機。
唯一的看點可能就是每個藝人最後的定妝照吧，其中江樂最喜歡的還會方子陽。
方子陽本身並不是硬漢，聽說他這次為了這個角色還特意健身了兩個月。
原本的陽光男孩，收起了自己身上的陽光，轉瞬變成了痞裡痞氣的痞子。衣服一脫，身上有一層薄薄的肌肉。側眸的那一刹那，更是直接能看出他眼裡的銳利。
江樂沒忍住小小地驚呼了一聲。
不想就這樣被方子陽聽到了，他笑著轉過身看過來：“怎麼？”
江樂如實說：“帥！”
方子陽瞬間笑了，渾身上下的痞氣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攝像師頓時急了：“我要的是你很凶很凶地看鏡頭！不是讓你笑得像朵花一樣！你這樣我還怎麼拍？”
方子陽趕緊道歉：“抱歉抱歉！”
江樂也跟著道歉：“抱歉。”
攝像師頗為無奈地看了兩人一眼。
江樂和方子陽不同，雖然都是反派，但是兩人的造型相差甚遠。
要說方子陽是帥氣的痞子，那江樂就是落魄的小可憐。方子陽的角色變化也不算大，從頭到尾都是一種壞。而江樂飾演的的角色，在前期隻是一個落魄的小可憐，到了後期就成了整部電影裡最大的Boss。
“行了，你們站一起再來兩張。”攝影師道。
江樂趕緊起身，走了過去。
他一站在燈光下，瞬間就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驚呼聲。
“臥槽，這也太帥了吧！”
“江樂鏡頭感真好。”
“跟方子陽站在一起真是賞心悅目，這年頭果然帥哥站在一起才是最好看的。”
“……”
攝像師接連拍了好幾張，自己也是很滿意。
隻是，他總覺得還是缺了點什麼。
在《謀殺者》中，方子陽飾演的角色算是拯救了江樂飾演的角色，兩人相依為命，也是共同踏上了不歸之路。
想到這裡，攝像師眼睛一亮。
“方子陽，你摟著江樂。”攝像師說。
方子陽一愣，沒忍住問：“乾嘛？怎麼摟？”
攝像師和方子陽之前合作過很多次，關係也是很好。聽到這話直接翻了一個白眼：“你想怎麼摟？摟肩膀啊，你今天早上是沒有帶腦子出門嘛？”
方子陽這才應了一聲，看向旁邊的江樂，輕聲說了句：“抱歉。”
話音一落，方子陽強有力的手臂就這樣搭在了江樂的肩膀上。一股陌生的味道瞬間襲來，江樂頓時渾身的肌肉都有些僵硬。
偏偏攝像師在那邊叫好：“就是這個姿勢！對，都看我。”
“好的，方子陽側頭看江樂。”
“江樂和方子陽對視一下。”
“笑！不要笑得太開心！記住你們的劇中的人設！”
“好的，很好！保持就這樣。”
江樂隻覺得自己笑得嘴角都僵硬了，終於攝像師才說：“好了，就這樣了！”
方子陽幾乎是立刻就收回了手臂，不忘看向江樂繼續道歉：“抱歉，讓你感覺到不自在了。”
江樂抿了抿嘴唇，其實男人之間這樣摟摟抱抱也是正常。隻是因為他的性取向關係，他一向不太習慣和人接觸太近。
可方子陽這樣收放有度又讓他覺得還算舒服，之前的確是有些不適應，但想到隻是拍攝，江樂很快又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