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江樂足足愣了半晌, “好啊”兩個字差點就脫口而出, 隻是理智回籠, 江樂又將已經滑到了喉嚨的話給狠狠吞了回去。
他的確是沒有聽錯，所以現在隻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路棋遇到了一些自己不能夠解決的問題。
否則，路棋又有什麼原因不能跟自己離婚呢？
總不能江樂還要自戀地覺得是因為喜歡自己吧？江樂還沒有這麼不要臉。
能夠讓路棋改變決定的也隻有張秋了，是張秋又搞了什麼幺蛾子嗎？
這麼一想, 江樂臉上閃過一絲遺憾，同時還有些失落。
他想了想，點頭答應了路棋的提議：“好，我答應你。”
看著江樂的反應, 路棋不用聽江樂的答案, 就知道江樂想岔了。
江樂是一個對自己很有信心的人, 但這個信心僅僅是表現在演戲上。在生活的其他地方, 江樂雖然表現得不是很明顯, 可但凡接觸久了，稍微細心點，還是能夠發現江樂是對自己極其不自信的一個人。
路棋心裡微微歎了口氣, 有些頭疼地按了下額角。是他表現得還不明顯嗎？他並不是一個對誰都能敞開心防的人, 也隻有在麵對江樂的時候, 才會一次又一次地後退。
甚至，還會主動敞開私人領域, 允許江樂的闖入。
隔了片刻, 路棋沒忍住問江樂：“你覺得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江樂愣住了。
他抬頭一看, 昏暗的視野裡，能夠清楚地看見路棋臉上的認真。
江樂從未想過有一天，路棋會用這種認真地語氣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
路棋都這麼問了，那自己也必須很認真地回答他這個問題。
江樂絞儘腦汁想了半晌，才鄭重其事地對路棋說：“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路棋：“……”
路棋有些忍俊不禁，這麼好的氛圍都能被江樂給破壞成這樣，的確也是一種本事。
稍稍吸了一口氣，路棋認真地看向江樂。
男人瞳孔顏色本來就深，在光線很暗的環境下，更是顯得幽深不見底，仿佛一塊吸力很大的磁鐵，隻需要一眼，就能沉底淪陷。
江樂有些不敢直視路棋的眼睛，隻能垂下頭，像是解釋一般道：“你……你對我很好。幫我整理筆記，還會特意標注出來，不耐其煩地給我解釋，即便有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但是你還是沒有意見。昨天更是……”
江樂飛快地抬頭看了一眼路棋，又慌忙移開了視線，“丟下了自己的工作，直接過來看我，還收留我住在你這裡。你真的很好。”
不是江樂想給路棋發好人卡，而是在江樂看來，路棋就是這樣的一個好人。
路棋似乎是微微歎了口氣，隨後才用一種無可奈何的語氣對江樂說：“可是我並不是對所有人都這麼好，你知道嗎？”
這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就這樣在江樂耳邊炸開，有那麼一瞬間，江樂大腦一片空白。有團什麼東西堵住了江樂的喉嚨，不上不下，以至於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眼眶兀地有些發熱，江樂用力咬著舌尖，才讓自己保持清醒。
江樂知道，但是他不敢想。
“現在明白我是什麼意思了嗎？”路棋微微湊近江樂，一股熟悉的香味瞬間席卷他的鼻腔，他聲音近乎低喃，就這樣輕輕打在江樂耳邊。
江樂鼻尖沁出汗珠，側在一旁的手緊緊握緊，好半天，他才聽到自己聲音沙啞道：“知道了，我知道了……”
路棋唇角彎了一下，看著江樂緊張的樣子，沒忍住伸手輕輕揉了一下江樂有些亂糟糟的頭發。
“不用緊張，就當做正常相處就好。嗯？”
柔軟的發絲從指縫中劃過，路棋沒忍住搓了搓手指。觸感很好。
江樂覺得自己臉上已經紅得不能看了，他甚至不用摸，就能感覺到自己臉上滾燙的溫度。
嘴唇翕動，江樂點頭道：“好。”
接下來的一天，江樂一直跟路棋待在一起。
仔細算來，其實也沒有做其他的事情，就又一起看了部電影，然後就到了晚上。
姚月送來了兩人份的晚餐，本來江樂還覺得沒有什麼的，可姚月的視線著實太曖昧，江樂想忽視都不行。
江樂隻能捏著果汁裝作看不見的樣子，期間他倒是偷瞄了好幾眼路棋，偏偏路棋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
好久沒有吃葷菜，江樂實在是沒有忍住，一連下了好幾筷子。
路棋把麵前的菜往江樂麵前挪了挪，把素菜全部擺在了自己麵前。
姚月輕咳了一聲，低頭玩手機，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見。
路棋眉頭一挑：“手機拿反了。”
姚月一愣，臉迅速爆紅。
“噗——”江樂實在沒忍住，一不小心嗆到了，開始小聲地咳了起來。
路棋感激遞了一杯水給他：“先喝一口。”
江樂接過，趕緊喝了一大口。
“行了，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路棋對姚月說，“吃完待會我們會收拾的。”
姚月也沒臉再待下去了，忙點頭跟路棋和江樂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反倒是江樂因為聽到了路棋的那句“我們”，臉又有些輕微地發燙。
偶爾的一次放縱，江樂沒忍住就吃多了。
飯後他看著自己一粒米都沒有剩下的飯盒陷入了沉思。
路棋視線看過來，疑惑地問：“沒吃飽？”
江樂愁眉苦臉地搖了搖頭：“我隻是想到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又隻能吃草就有些惆悵。”
路棋納悶了一下：“草？”
江樂道：“沙拉。”
路棋莞爾：“應該是過段時間才會讓你減體重了。”
江樂愣了一下：“為什麼？”
“跟張導確定了一下，暫時先把這部分的戲挪到了後期。我要稍微晚一個禮拜進組，總不能讓你這段時間一直減肥吧？”路棋開始收拾東西。
江樂跟著幫忙，這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像是想到什麼，他又問路棋：“那要出演《謀殺者》男二的事情已經跟張導說了嗎？”
路棋收拾東西的手一頓，出現這個角色也是他今天剛做的決定，現在也隻跟韋華說了。
要不是江樂這麼一說，他還真的忘了。
路棋誠實道：“忘了。”
江樂沒忍住樂了：“那你就不擔心張導已經找到了合適的演員嗎？”
路棋故作驚訝：“我這種送上門的影帝都不要，他準備要什麼演員？”
江樂嘴角的笑越發地大：“之前倒是沒有發現，原來你這麼自戀。”
路棋問：“你不喜歡嗎？”
江樂轟的一下，紅了臉。
直到回了房間，江樂也沒有想明白，路棋這人怎麼變成了這樣？
分明之前都還不是這樣的，江樂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臉，難不成是因為跟自己說開了，所以現在放飛了？
還是說隻是因為自己之前對路棋一點都不了解？
江樂抿了抿嘴唇，想了想之前路棋說的話。
喜歡嗎？
老實說，還真的挺喜歡的。
把臉埋進被子裡，江樂打了兩個滾。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一般，猛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之前他信誓旦旦對於瑤說的話恍若還在耳邊——“我跟路棋隻是普通朋友關係，之後會離婚的”。
江樂：“……”
左想右想，江樂覺得他和路棋現在的關係必須要瞞著於瑤，絕對不能讓於瑤知道了！
江樂都能想象到了，於瑤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怕是他剛發芽的愛情，很快就要夭折了。
越想江樂越是覺得有這個可能，立馬就拿出了手機給路棋發了條消息。
“我們現在的關係能暫時對瑤姐還有宋姐保密嗎？”
路棋那邊倒是很快回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在玩手機，還是說一直在等自己的消息。
路棋：“我們現在什麼關係？”
路棋：“行，聽你的，”
江樂：“……”
現在撤回還有用嗎？！
江樂簡直羞憤欲死。
深吸了好幾口氣，江樂都沒有緩過神來，乾脆不回消息了，徹底準備裝死。
手機扔到了一邊，江樂拿著衣服就憤憤去了浴室洗澡。
聽著隔壁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路棋嘴角壓都壓不住。
不禁撩，小朋友。
不過路棋再轉念一想，江樂的確還是小朋友，剛成年就跟自己結婚了。
想到這裡，路棋嘴角的笑越發地大。
第二天一早，陳醫生就到了。
本來昨天陳醫生就已經到了，但是考慮到江樂的情緒，路棋決定讓江樂先緩緩，並且他的確是也是有些話想跟江樂說清楚。
現在一切都說清楚了，所以他才叫了陳醫生早上過來。
江樂其實也發現了，自己之前的一個狀態的確是很不對勁的。也就昨天晚上，他是睡得比較安穩的，可能也是有路棋的原因。
想到這裡，江樂又覺得臊得慌。
對於心理谘詢，江樂沒有露出什麼抵觸情緒，這讓路棋稍微鬆了一口氣。
兩人在房間裡聊，路棋就在外麵打了一個電話，讓衛華去聯係了張導，告訴他自己可以演男二。
路棋願意出演《謀殺者》的男二，張導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隻是也不知道江樂是不是烏鴉嘴，還真的讓他給說中了，張導已經提前聯係到了一位演員試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