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兩人重新麵對麵坐下,一時間相顧無言。

路棋想了下,先開口:“謝謝,粥很好喝。”

江樂彎了下唇角:“也就很簡單,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後我還能學一下。”

路棋漆黑的眸子裡瞬間多了幾分星碎的笑意。

江樂搓了搓臉,想到自己剛剛幾乎可以稱之為告白的發言,還是有些臉紅。

路棋應了一聲。

兩人氣氛稍微有些緩和,江樂也略微鬆了一口氣。

也是剛剛路舟來,江樂才突然想起來。他之前看原著的時候,也是路舟訂婚的前一天,路棋知道了路舟不是路峰親生兒子的事情。

再聯想到今天路棋的反應,江樂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的猜測沒有錯。路棋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所以下午才會一下午都不在。

江樂隻怪自己沒有早點想起來。

他穿越過來後,有太多事前和裡的劇情都不同了,所以江樂也很久沒有去回憶的劇情了。

接下來路棋會怎麼處理,江樂沒有看後續的,他也不知道劇情。現在就隻能看路棋的了。

想到這裡,江樂抿了抿嘴唇,看向路棋,認真道:“我也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不過你隻要記住,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就好。”

路棋明顯愣了一下,眼裡有幾分驚愕,抬眼怔怔地看著江樂。

麵前的青年還是之前的好模樣,室內的暖氣很足,江樂就隻穿了一件薄毛衣。他白皙的臉上有幾分紅,也不知道是因為暖氣的原因亦或者是其他。

江樂目光灼灼,淺褐色的眼眸在這一刻有幾分深邃。隻用看上一眼,就能看清楚他眼底的坦然和真誠。

路棋喉嚨有些乾澀。

他沒有想到會是在今天,知道了張秋一直隱瞞的秘密,更沒有想到也是今天,江樂會主動跟他說喜歡。

心情忽上忽下,路棋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難過了。

甚至,他連最基本的控製表情,都暫時做不到。以至於他現在本應該是笑著的,可路棋臉上有的隻有怔神和茫然。

就在路棋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江樂又開口了:“好了,暫時不說這些了,你累了吧?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我們還得早起。”

說完江樂率先起身,先準備去拿衣服了。好似一點都不期待他的回答一般。

路棋眸色又是一動,這一刻他突然很是感激江樂的體貼。

“抱歉。”路棋啞聲道,“我睡沙發吧,等明天之後,我會把事情都告訴你,以及……我的答案……”

江樂腳步一頓,頭也沒回:“你不用跟我說抱歉,該說抱歉的是我。”還有,他差不多已經知道答案了。

若真的要算起來,原主也是眾多傷害路棋中的一個人。隻是他僥幸,現在得了路棋的喜歡罷了。

江樂拿了衣服,跟路棋說了一聲就先去洗漱了。

溫熱的水從花灑淋下,江樂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已經有了預感,明天的訂婚宴肯定不會太順利。

洗澡完江樂就先去躺下了,路棋洗澡出來後就躺在了沙發上。

臥室的床很大,兩個大男人躺在上麵互不乾擾綽綽有餘。可是江樂卻沒有開口讓路棋也上來。

剛知道這種消息,路棋肯定是需要先冷靜一下的。江樂唯一能做的,就是給路棋留足夠的空間讓他先冷靜下來。等到了路棋想跟他溝通的時候,他又會成為最好的傾聽者。

江樂本以為晚上自己會很難入睡,結果沒想到他剛躺在床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第二天他再醒來的時候,路棋已經醒了。

“我起晚了嗎?”江樂猛地一下從床上坐起,慌慌張張開始找衣服。

江樂睡覺就穿了一件很薄的睡衣,睡熟了袖子卷起來,露出一截肌肉線條流利白淨的胳膊。路棋幽深的視線在那一小塊皮膚上停留兩秒,又很快掠過。

“不晚,你慢慢來,不著急。”男人啞聲說。

即便路棋已經這麼說了,江樂還是沒有慢下來。

江樂倒不是擔心訂婚宴已經開始了,他隻是不想讓路棋被人詬病。

等江樂收拾好了,兩人這才一起下樓。

張秋早就等在樓下了,看見兩人下來直接黑了臉:“怎麼這麼晚才下來?”

路棋看了眼腕表,薄唇輕吐:“不晚,現在才六點半。”

張秋剜了一眼路棋,似乎是沒有想到路棋竟然會頂嘴。不過她今天心情好,難得不想跟路棋計較。

“行行行,你說不晚就不晚,我們要出發了。”張秋道。

路舟已經提前一個小時出發了,路峰在公司有點事情要處理,所以就張秋和他們一起出發。

從路宅到舉行訂婚典禮的酒店,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

和路舟訂婚的錢家千金雖然說是錢家千金,但是誰都知道這是錢磊收養的養女。

錢磊妻子林怡君早些年的時候出了場車禍,身子太差不能生育,所以兩人就去福利院領養了一個女兒。

這些還是江樂在車上的時候聽張秋說的。

她似乎是對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很是滿意,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哪還有之前對他們的冷臉。

江樂也是頭一次在張秋臉上看到這麼生動的笑容,他也有些驚愕。

隻是張秋似乎沒有察覺到這點,還在喋喋不休道:“你們待會看見了芊芊你們肯定也會喜歡這姑娘的,每次看見我就叫伯母,嘴甜得不行!到時候和路舟結婚了,也就希望他們早點生個孩子,這樣我也能早點抱上孫子……”

江樂抬眼看了眼旁邊的路棋,男人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江樂卻從他這樣的表情中看到了絲絲豔羨,江樂心裡微驚,沒忍住探手握住了路棋的手。

觸及就是一片冰涼,路棋的手像極了剛從冰天雪地裡捧回來的雪一樣,沒有一絲溫度。

感覺到江樂的體溫,路棋才側過頭看向江樂。

路棋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江樂不用擔心。

江樂又怎麼放心的下?

他隻能握住路棋的手,不斷地給男人共享自己的溫度。

張秋說了半天說累了,回頭看了眼兩人。

留意到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她臉上的表情又變了一下,隨後又才笑:“我看你們倆的感情也越來越好了,就希望路舟到時候和芊芊成親後也能和你們一樣。哪有一開始做夫妻就能恩愛的?還不都是日久生情?”

路棋聽到她這句話,眼皮微微動了一下,冷冷抬眼,冰冷的眸子和張秋的視線在半空相遇。

張秋心裡一顫,被路棋這樣的眼神盯著很是不舒服。

柳眉蹙起,張秋臉上明顯帶了幾分不高興了:“你怎麼天天苦著一張臉?待會就是你弟弟訂婚,你這個當哥哥的不表示什麼,好歹也是要笑臉相迎!我也就不奢望你像其他家哥哥一樣,弟弟妹妹結婚送股權了,你把那幾個股權看得比你的命還重要。待會你能給個好臉色,我也就謝天謝地了。”

張秋這一長串酸話說完,她輕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再想看路棋。

誰想路棋卻開口了:“媽,這麼多年了,我和路舟都是你的兒子,為什麼你更喜歡路舟而不是我呢?”

此話一出,江樂和張秋都愣住了。

江樂喉結微滾,其實他算是知道原因的。麵前的路棋在昨天之後,也知道了原因。那路棋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問一句呢?

他眼眶突然有些紅。

試問天下又有誰沒有真正渴求過母愛呢?

隻可惜,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幸運,你最愛的母親,恰好也深愛你。

張秋不是。

張秋愣了好一會,才後知後覺回過味兒來。司機還在車上,旁邊還坐著江樂,路棋就問她這種話?

就差沒有拿著喇叭吼她張秋偏心了!張秋氣得不行,可又偏偏是因為在車上,江樂和司機也在,她不能發作。

她臉色很是難看,聲音也沒有了之前的歡快,隻有僵硬又冰冷的語調:“我喜歡你弟的原因你還不知道?你每天都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說我更喜歡誰?還有我之前生你的時候,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苦嗎?”

“再說,你不僅是現在,小時候也喜歡苦著一張臉,跟我欠了你百八十萬一樣。你哪有你弟弟可愛?路棋你要記得,是我生下你,不管我對誰好,你都是我的兒子,你就該聽我的。你弟弟多好,哪像你,這麼稀奇古怪的問題你也問,自己心裡也該有點數。”張秋冷聲說,又像是生怕路棋聽不到一般,抱怨了一句,“討債的索命鬼。”

江樂側在一旁的手緊了又緊,牙關緊咬,正在他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路棋輕輕捏了捏他的手。

路棋輕輕搖頭,語調沒有絲毫的起伏:“所以你還是承認了你的偏心。”

張秋臉色驟變,錯愕地轉頭看著路棋。

司機卻在這時候停下了車:“夫人,少爺,江少爺,酒店到了。”

路棋垂眸,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司機打開門,路棋率先牽著江樂的手下車。

江樂還是有些不放心,正想說什麼,卻看見路棋像是如釋重負一般,對他笑了笑。

路棋湊到江樂耳邊,輕聲說:“答應你的,我晚點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