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盧雪亞如有實質的目光,簡邪用指紋打開了電子門。
魚在塑料袋裡掙紮,發出清脆的響動,拍打半袋水。
在她出現之後,簡邪就沒讓秦擢幫忙了,而是自己單手拎,實在有些不方便。
他低下頭,準備換個手來拎著袋子。
然而,門在應聲打開後,他身後的盧雪亞卻發出了一聲驚訝的聲音。
但不像是受到了驚嚇,而是純粹覺得非常意外。
“你不是一個人住?”
聞言,簡邪皺了皺眉,抬起頭,視線中頓時倒映出了接近一米九的青年的挺拔身影。
儘管對方的眼神總在無形之中給人一種輕蔑感,讓人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微不足道的塵土來對待,但驟然一眼看過去,這張臉的確有蠱惑人心的資本,以至於盧雪亞的聲音都變得有點微妙。
他不由:“……”
難怪總是跟在身後的黑霧這次卻沒有發出嗤鼻的評論聲,原來是因為在盧雪亞和他交代事情的時候,祂就失去了耐心,早就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家裡,等他打開門,搞一個突然襲擊。
在他無言以對的目光中,秦擢極其自然地伸出手,將簡邪手裡的袋子拎了回去。
原本在簡邪手中掙紮個不停的鱸魚,被青年漫不經心地接過手,立刻就乖得不像話,僵硬地沉到了殘留的半袋水下麵。
沒幾秒,兩隻魚竟然都翻過肚皮,魚鰓也不再張合呼吸。
竟然被嚇死了。
“啊。”祂拎高了袋子,無所謂地看了一眼,“沒氧氣了吧。”
簡邪:“……”
“有客人了?進來吧。”秦擢說這話,很給人一種家裡主事的人的感覺,微微勾唇,“我去把魚處理一下。”
簡邪直接很給麵子的當場愣住。
……這副作態,究竟是在哪裡學的啊?
他身後的盧雪亞明顯已經愣住了,目光在秦擢和簡邪之間轉來轉去,充滿了求知欲。
“你,魚……”簡邪遲疑道,“會處理嗎?”
不是他不相信秦擢,隻是再怎麼好像也不能將邪神和殺魚聯係在一起,感覺畫風非常割裂。
秦擢的背影頓了頓:“會。”
簡邪:“真的嗎。”
“我可以。”這次祂的聲音帶了一點強調的意味。
簡邪:“……”
行吧。
簡邪不再製止,見祂拎著魚走向了廚房,他轉過身示意盧雪亞穿上鞋套,然後才帶著人走進了屋裡。
室內的裝修和簡邪給人的感覺一樣,完全符合他冷淡的氣質,顯示出一種極簡風格。
但看似簡單的木質家具上卻雕刻著精細複雜的紋路,每一處都透露出良好的品味,整棟彆墅空氣中浮動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異香,細品一下,就會給人一種極度奢華的昂貴感,顯然屬於另外一個住客的風格。
明顯,這是兩個人在同居。
“那是誰?”她的腦海中閃過了剛才見到的青年的身影,不由低聲問道,“你的哥哥?”
簡邪:“不是。”
見盧雪亞一副困惑的模樣,他頓了頓,選擇用了秦擢的說辭:“是監護人。”
也是對他來說重要的存在。
“那他也是調查員嗎?”她皺眉,“我知道有些調查員的親屬並沒有靈感值,所以很容易在任務中被怪物傷害……如果是普通人的話,他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比較好?最好就我們兩人獨處,讓他離開這裡……”
話音落下,後背莫名一涼。
那是來自虛空中無形的警告。
簡邪淡淡看了她一眼,打斷了她的話:“放心。”
雖然沒有回答問題,甚至也沒有多說幾個字,但隻是這一眼,她卻莫名感覺到了他不讓她再說的意思。
而且不是因為他覺得被冒犯,而是純粹在為她的人身安全著想。
——小心禍從口出。
究竟是哪句話……?
然而還沒等她來得及細想,才走進客廳,目光就被放在電視機麵前的一個玻璃瓶吸引了注意力。
隻見,瓶子裡關著一隻醜陋的蟲子,電視機正開著,它所有的眼珠子都盯著屏幕,似乎在聚精會神地收看節目。
“他喜歡看那個。”簡邪輕描淡寫道,“不要擋著電視屏幕。”
盧雪亞:“……”
她見過養貓養狗的,但從來沒有見過養蟲子的,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難道是因為,高等級的調查員都有些心理問題嗎……
而在兩人坐在沙發上後,簡邪也不廢話了,開口一句話直接就讓她愣在了原地:“為什麼?”
“什麼?”
“你沒說,為什麼找你複仇。”
“……”她咬住了下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猶豫半晌後,才刻意含糊道,“怪物能有什麼特彆的動機呢?就是因為殺了它們中的一個重要人物,所以才會來找我尋仇,它們就是這種性格。”
正是因為她偷聽到了秘密,才會招致殺身之禍。
盧雪亞忘不了自己打開門,看到弟弟腹部打開,內臟、四肢散落在安全屋周圍的那幅景象。
他的屍體沒有被食用過的痕跡,因此它們純粹是為了玩樂才會將其剖腹,就像追求下等感官刺激的動物,而弟弟扭曲的五官說明了哪怕在臨死前,他仍處於巨大的痛苦中,是被它們活活折磨死的。
而牆壁上,用血寫著一句話。
[保持沉默]
這是恐嚇,更是死亡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