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羨泉癱坐在地上,背彎得厲害,根本站不起來。
他慢慢抬起頭,臉上全是淚痕,他流著淚,忽然笑起來,“我們牧家……我們三房……怎麼招惹上這樣一個魔鬼?”
怎麼會……
家破人亡了。
而他,守著做為牧家人的最後一份堅持,卻是一再輸在應寒年的手裡。
“哥,你放棄吧。”
牧羨旭看著他這樣心生不忍。
“我放棄?”牧羨泉看向他,“你知道母親死的時候眼睛睜得有多大麼?我放棄了,你又沒用,母親死不瞑目懂不懂?”
“……”
牧羨旭被說得目光黯下去,他不能說牧羨泉全是錯的,為人子女,父母縱有再多不是,他們又能怎樣……
他是沒用。
他不是個好兒子,更不是個好爸爸,連做人男朋友都是失敗至極。
……
一頓飯,沒有動筷,桌上的菜就已經冷了。
牧羨泉這樣一鬨,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白書雅緊緊摟著牧羨光的手臂,無聲地給他一點安慰。
平時和應寒年、林家呆在一起久了,大家都是極力地將上一代的事看成過往雲煙,牧羨泉今天的話又撕開了這層紙,讓一切又鮮血淋漓地擺出來。
應詠希悲劇的人生讓牧家兩代人換了命。
這裡就包括二房夫婦,牧羨光的父母。
不痛苦麼?
怎麼可能不痛苦,牧羨光同意牧夏汐去找薑祈星的時候,抽了一整晚的煙,一夜未闔眼,她也跟著沒有睡,滿室的煙味熏得人難受。
“我沒錯。”
牧羨光忽然低沉地道,緊緊地咬著牙關,不知道是說給妻子聽的,還是自己聽的。
“我知道。”
白書雅輕聲安撫著他。
牧羨光轉眸看向她,眼睛有些紅,聲音有些啞,“我不是為了名利富貴回來的。”
“你是為了洛洛,我知道,我都知道。”
白書雅握緊他的手。
牧羨光不住地點頭,應寒年打動他的不是什麼高位,什麼股份,是那一句,不希望下一代再想著仇恨。
有什麼都在他們這一代終結,都由他們背負,下一代就輕鬆了,不是嗎?
他的父母不就是沒有做好麼?
就是沒有做好,才讓他們兄弟幾個變成今天這樣,他現在想做好,有什麼錯?牧羨光的情緒不太平靜,待見到應寒年拉著林宜的手過來,他彆過臉去,用力地眨了眨眼,按捺下情緒,一臉不在乎地道,“牧羨泉當初也算是不可一世的人物了,今天我
看他那樣都快嚇尿了。”
應寒年沉沉地看他一眼,拉著林宜在一旁坐下來。
很快,牧羨旭扶著牧羨泉走過來,牧羨泉被嚇得不輕,魂不附體一般,走路都不穩。
他人幾乎是跌坐在沙發上。
江嬈坐到牧羨旭身邊,還未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牧羨旭給她倒一杯水,江嬈拿起來一口氣喝了。
“t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