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看著他,指指上麵,做了個形容炸彈的手勢。
應寒年收回視線,人被重重地往沙發上一扔。
血腥味重得葉老爺子伸手掩了掩鼻,他笑著看向應寒年,上前端起茶壺倒上一杯水,“寒年,貨輪還有十分鐘入公海,來,我敬你一杯。”
“……”
應寒年掙紮著從沙發上坐起來,呼吸都是打顫的,手無力地撐著,哪有剛來時和葉紹南談判那樣的鎮定從容。
他抬眸,腥紅的眼看向葉老爺子。葉老爺子笑了笑,“寒年,你不用這樣看我,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血海深仇,但形勢就是如此,你也彆怪我,當年你家老爺子花了半生心血穩住四大家族的局勢,誰都不敢同
他逆著來,他一離世,所有人都蠢蠢欲動,我總不能讓牧家再出一個壓住四大家族的人物吧?”
“……”
應寒年抬起手,手指微顫地擦去嘴上的血。
“你知道嗎,你太年輕了,年輕就代表著無限的精力,無限的欲望與能力,你讓我感到壓迫,感到恐慌。”
葉老爺子端起一杯茶飲了一口,平心靜氣地道,“我年紀比你大太多,我怕我追不上你,等你定了局,我的子孫亦追不上你。”
應寒年按了按心口,人無力地往前傾,聞言嘲諷地笑一聲,聲音嘶啞,“我真是要多謝老爺子抬舉我。”
“這就是形勢,還請你理解。”
葉老爺子端起茶杯敬他。
應寒年伸手去握麵前的杯子,染血的手在半空中晃了好幾下,也沒能握緊杯子,額上的汗越滲越多,最後,他放棄地垂下來,眼中一片黯然。
葉老爺子見他這樣,無奈地搖搖頭,將手中的茶杯放下來。
“現在還剩幾分鐘?”應寒年問,唇上全是血,透明的汗從下頜滴下,妖冶如殺。
“七分鐘。”
一個手下答道。
“把我兒子放下來吧,把炸彈取了。”應寒年緩緩說道,“留我們父子一個全屍,我老婆來收的時候也好認。”
說這話的時候,他嘴裡的血染紅了牙齒,一字比一字吃力。
見他這樣,完全隻吊了最後一口氣,葉老爺子忍不住歎息一聲。
太可惜了。
若是他的子孫該多好。
葉老爺子看看時間,瞥一眼葉紹南,“行了,放下來吧,還幾分鐘,讓他們父子說說話。”
進了公海,那是一秒鐘都不能再耽誤。
“是。”
葉紹南應道,揚手朝那控製著繩子的手下揮了個姿勢,然後從貼身處的口袋裡拿出搖控器,準備遠程解掉炸彈的感應裝置。
應寒年坐在那裡,痛苦地咳了一聲,咳得滿嘴的血。
奄奄一息的模樣。
睫毛如簾垂著,遮掩著他眼中的陰戾,能讓人看到的隻有慘白的麵色。
葉老爺子看著,輕抿一口茶水,忽然目光一滯,忙道,“等下!”
“……”
應寒年的眸子一凝。
葉紹南急忙住手,錯愕地看向葉老爺子。葉老爺子看一眼應寒年,“我理解你救子心切,但我不相信應寒年會什麼後手都不準備,紹南,你去外麵看看,有沒有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