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哀(24)
應景時在那站了很久,才慢慢往外走去。
由於催眠需要安靜,這會整條走廊都被清得一個人影都沒有,一點聲音都不見。
他相信,應寒年和林宜給他留了餘地,若他想走,今天走出醫院估計沒人攔他。
應景時抬眸,整條白色的走廊冗長而寂靜,電梯口就在左手邊,他一步都沒有頓,直接往前走去。
長長的走廊隻有他一人。
他看著漫進眼裡的純白,看著看著,眼前便出現了幻覺。
身上泛著點點白光的女孩站在窗口沉默而深情地注視著他,女孩端著一碗湯從遠處走來,歪頭衝他盈盈地笑,女孩靠著走廊牆壁蹲下,抱著雙膝哭泣,在他從她身旁走過的時候,她抬起頭埋怨地嗔道,“應景時,你怎麼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啊?”
那你回來啊。
隻要你回來,我把這輩子的好都給你。
不會了,不會回來了。
應景時神誌清醒地從幻覺中穿過,蒼白的麵容始終不起一點波瀾,眼底黯淡而平靜。
他就這樣一直走到走廊的儘頭,伸手推開那扇門,偌大的休息室裡家具都搬空了,隻剩下一張白色的真皮躺椅,窗口大開著,陽光泄進來,流淌一地。
滿室都是她的身影。
應景時在躺椅上躺下來,十指交叉抵在身前,尾指上的戒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躺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滿室的幻覺。
女孩坐在他的腿旁,側目冷笑地看他,“真要忘了我啊?應景時你到底有沒有心?”
沒有。
有心的人怎麼會讓你消失。
女孩拍拍衣服站起來,“罷了,你既然沒心,那我也不要你了,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不要你了。”
好啊。
應該的。
應景時淡淡地笑了笑,抬起手抹去唇間滲出來的鮮血,渾身痛得血淋淋的。
“砰。”
門被人從外推開,滿室的幻覺頓時消失殆儘,他胸口一悸,看著空空蕩蕩的房子幾乎喘不過氣來,整個人縮到一起。
“景時少爺,你沒事吧?”
催眠的醫生大步走到他身旁,擔憂地看向他。
應景時從躺椅上坐起來,抿唇搖了搖頭,醫生見他麵色平靜,心下鬆一口氣,直入主題,“那我們現在開始?”
醫生的視線落在應景時的尾指上。
戒指是需要用來催眠的介入物質。
“…”
應景時明白他的意思,沒有猶豫地摘下手上的戒指遞給他。
醫生站在他麵前將一根細細的銀鏈穿過戒指,戒指如鐘擺般在半空中搖晃,閃爍著光芒,光茫一點點慘淡…
他要用為她買的戒指,忘了她。
“咳,咳。”
應景時掩唇,咳了起來,聲音嘶啞。
醫生見狀不由得問道,“景時少爺,我幫你倒點水吧?”
應景時垂著眼,聞言,似是想到什麼,低沉地道,“白茶。”
“什麼?”
醫生愣了下。
“我從未喝過白茶,能幫我泡一杯麼?”他握著空拳優雅地擋在唇前,也擋住了所有的血腥氣。
醫生點頭,“當然,那你等我下。”
為了能讓被催眠者更好地接受催眠,自然是要其保持心情在平靜以上,簡單的要求必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