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根本不想跟這些人計較的,可這些人非要逼她呢。
丁玉蘭和王招娣都圍著李紅梅勸她,李紅梅嚎啕大哭,三人好不熱鬨。
丁有才在旁邊一籌莫展,隻覺得尷尬至極,而林德全坐在板凳上一邊抽旱煙一邊沉默地看著這邊。
而丁杏杏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王招娣提出來的尿罐子,那是夜裡王招娣和林德全的產物,早上起來還沒來得及拎去地裡施肥。
真惡心啊,太惡心了,丁杏杏忍著惡心一腳踢過去,那尿罐子騰空而起,嗖的一聲飛到了李紅梅的頭頂。
嘭!
三人瞬間寂靜,李紅梅聞到一
股刺鼻的騷臭味,她連手上的疼都忘了,猛吸一口氣:“什麼東西?”
丁玉蘭俯身乾嘔起來,王招娣盯著地上空了的尿罐子瞬間石化。
看著李紅梅滿頭滿臉的尿,林德全坐在凳子上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而這個時候寶珠從外頭玩回來了,她看著李紅梅臉上的黃色的液體,歡天喜地地跑過來:“姥姥,你這喝的是什麼?橘子汽水嗎?為什麼不帶我喝呀?”
丁杏杏噗嗤笑出來,轉身出去了。
丁玉蘭吐得眼冒金星,王招娣也惡心得起身去洗手洗臉不想靠近李紅梅,李紅梅總算明白了那兜頭澆上來的是什麼東西,她胃裡翻滾起來,手指火燒一樣地疼,在林家再也待不下去了,起身就走,丁有才歎歎氣搖搖頭,隻能跟了上去。
大早上的,整個林家村都沉浸在金色的晨曦之中,丁杏杏在一個麥秸垛旁邊找到了林向北。
他果然又是去喝酒了,丁杏杏交給他買雞蛋的錢他拿去打了酒喝,醉醺醺地在麥秸垛裡睡了一夜。
丁杏杏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踢上去:“林向北,你給我起來!”
林向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身上昨晚上被他爹打出來的傷隱隱作痛,他心中難受,還沉浸在酒的餘韻中,不耐煩地說:“喊我……乾什麼!”
丁杏杏上去一把揪住他領子:“你說乾什麼?說好的今天進城,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林向北冷笑起來:“進城乾什麼?我就是個廢人!去查了也沒結果!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四月底清晨的風徐徐吹來,丁杏杏看著眼前衣衫襤褸頭發打結身上沾了亂七八糟碎麥秸的男人,她忽然也有些累了。
她決定就最後再勸一次,林向北要是再不聽,她就帶著孩子跟這個人劃清界限。
“是啊林向北,你活著是個廢人,不如死了算了,那你去死啊!這旁邊不就是一條河嗎?你跳下去!”
丁杏杏一把拉住林向北就往河邊拖,林向北睜開眼看著那閃耀著碎光的河流,一條河都還可以往前流,而他,卻成了現在這個不死不活的樣子。
“林向北,你要是真不想活了,你就跳下去!”
林向北怔了怔,忽然一躍跳了下去!
丁杏杏慌了,她立即捋起來袖子打算下去救林向北,可卻見那人在河中浮浮沉沉,用一種悲痛又怪異的強調在河裡大喊:“我不想死!我想上大學!”
他在河中撲通幾下,冷冽的河水讓他清醒了下來,他看到河邊站著的姑娘,心中升騰起一股難言的悲壯之感。
她渾身被太陽光籠罩著,也像是他人生的光,林向北奮力遊過去,急切地看著她:“分家,現在就回去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