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1 / 2)

再回到宴會時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 隻剩下幾個侍應生在打掃場地。

林亦看見沈清皓在沙發上坐著等他,婆娑燈影落在年輕人俊秀的側臉上,襯的他黑曜石般的眸子越發晦暗不明。

“清皓...”林亦走近了, 伸手去握沈清皓的手。

青年的手很涼, 指腹柔軟,呈現出玉一樣的溫潤觸感,沈清皓任由他握左手, 一言不發地喝完了手裡的威士忌。

“剛剛去哪了?找遍了衛生間也沒看見你。”

“我.....去外麵透了透氣....”

沈清皓“鐺”地一聲放下古典杯,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林亦, 他眼神陰翳, 似乎在竭力忍耐著什麼,但最終還是變回了純粹的嬰兒藍眼眸。

他試著放輕了聲音, 對林亦說:“走吧, 咱們回家。”

勞斯萊斯在馬路上沉默地行駛著,避開一輛又一輛的車流, 在暗色的道路上直行向前;車身周圍的沉默氣氛一如車子內部,司機在主駕駛開著車, 中間隔板變成了不透明的顏色,兩個男人在車後座上擁|吻著,沒有協奏曲, 也沒有一個人說話。

林亦的衣服被揉得不能看,他非常渴望沈清皓的體溫和味道, 而那隻貓也如願以償地滿足了他。

青年的皮鞋被脫了下來, 西裝襪也全被人扯下,纖細的腳踝暴露在空氣中,被沈清皓牢牢握住。小年輕似是急著確認什麼,不僅在林亦的口腔裡攻城略地, 手指也按進了青年的尾椎以下。

往常林亦絕不會任由他在車上這樣糟|蹋他,但今天不知為什麼,青年咬著唇默默承受了,琥珀色的眼睛裡茫茫一片,一點光都沒有,隻是抬高任由他動作。

濕|潤、緊|致。

但不像是剛剛才....

應該是他昨晚留進去沒弄乾淨的。

疑心病促使沈清皓檢查過青年的每一寸肌膚,直到確定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他才放過了林亦。

“你不要嗎?”林亦瞪著一雙大眼睛問他,那眼神像是迷路的小羊羔在向獵人求助。

“這裡不乾淨,等回家再說。”沈清皓在林亦的唇角留下一吻。

他幫青年係好扣子,又拿來皮鞋給他穿上,小心翼翼地像是對待自己心尖上的白雪公主。

純手工的皮鞋上蹭了些土,灰白色,土質十分粗糙,不像是剛剛酒店懸空花園裡的花土,倒像是去了什麼彆的低賤地方。不然他們一路從家裡出來車接車送走紅毯的,林亦還能在哪裡沾上這些土?

沈清皓握著林亦的腳腕,撒氣似的在上麵狠狠咬了一口。

“唔.....”

青年立刻發出吃痛的呼聲。

三次,林亦已經騙他三次了。

說回家的那次,他其實應該人在北|京;過年...他們家那個放鞭炮放的登上全國汙染第一的地方怎麼可能沒鞭炮聲,還有這一次......

騙他騙他又騙他.......

勞斯萊斯穩穩地駛入車庫,在停車位上挺穩,聲控燈亮了一片,一直延伸到頂樓專屬電梯門口。司機恭敬地給他們打開了門,夾著寒意的春風瞬間灌滿了整個車廂,吹醒了沈清皓塞滿懷疑與妒忌的腦子。

小年輕直接橫抱起青年,三兩步走進電梯,在電梯門合攏的那一瞬按住林亦,不管不顧地在電梯裡扒|了小羊的羊毛擠|了進去。

“唔......疼.....”青年發出痛|苦的喘|息|聲,迷茫著一雙眼睛推|拒壓|在他身|上的人,“彆這樣.....疼....”

一點東西都沒抹,什麼也沒做,這樣直接來的痛苦可想而知,大概是用尖刀直接剖開身體,之後還要用刀尖在你的內臟裡攪上幾圈。

林亦覺得肚子很疼,也很想吐,他知道這是單側可視的玻璃,但從高處被所有人觀看的想法太過明顯,當即就把他逼得哭了出來。

“清皓,清皓...”

他不斷喊著沈清皓的名字央求著,嵌在他骨血裡的捕食者終於短暫地放過了他,冷酷的把他抱出電梯扔到了主臥的床上,隨後再次抱了他。

林亦儘量順從減輕自己的痛苦,可不知道為什麼沈清皓會按他的肚子,也不知道他的肚子為什麼會這麼疼,輕輕一碰就讓他直冒冷汗,疼得骨頭都在抖。

他已經看不清沈清皓的臉了,臥室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成了一朵朵點光源,四處隻剩模糊的色塊,他知道自己又不太正常了,他想要藥....非常非常需要藥物....

“唔......”

不知過了多久,在林亦所有感覺都開始潰散時,他的肚子含了熱乎乎的一團,一直壓迫他呼吸的沈清皓給了他喘息的餘地。

沈清皓披了睡衣下床,給他掖好被子,略有抱歉地說:“對不起...剛剛酒勁上頭,我有點醉。”

“沒事....”

“我先去樓下洗個澡,你休息一會,我洗完就來幫你洗。”

林亦攥緊被子的一角,忍受著劇烈的腹痛,“你去吧。”

腳步聲遠了,睡袍的衣角徹底消失在門口,林亦躺了片刻,等肚子不是那麼疼了,這才掙紮著起身,略顯狼狽地把自己反鎖在了浴室裡。

他其實不太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緒,大概是像打翻了的調色板,喜怒哀樂混在一起成了不黑不白的灰,磨滅了他的一切感覺。

林亦跪坐在冰冷的地磚上,任憑流出來的水跡弄臟了漆黑的地麵,留下一灘灘乳白色痕跡,他打開最近的那個櫃子,在最裡麵翻找出了一次性注射器和鎮定劑,隨後動作熟練地拆包裝、吸藥、找準血管把鎮定劑推進了自己的身體裡。

那一瞬間他得到了片刻的安靜,接下來便是無窮無儘的透明色。

人活著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煩惱呢?何必糾結親情愛情和友情呢?

如果時間的儘頭是死亡,那麼為什麼人不生下來就去死?

此時此刻他大概是隻水母,被自身散發出來的毒素麻痹了神經與軀乾,但他停在大海中,所有生物都覺得他是正常的,是一隻透明色的水母。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不能動了,要放棄一切了,光與熱、暗與冷,他通通都不想要了。

他想變成一隻透明色的水母,從岸邊一躍而上,在乾燥中慢慢耗儘自己的生命...

“咳咳咳......咳咳咳....”

肺裡一陣擠壓式的難受,林亦在一瞬間被拉回了神誌,他看見自己的胳膊上滴滴噠噠地流著血,針頭還刺在皮肉裡沒有□□。

他享受著麻痹,又對抗著麻痹,慢慢地處理好一切包裝、血跡、水跡、在浴缸裡放好水躺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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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寶貝,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