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大侄子啊,大娘這不是路上聽了些讒言,過來看看嗎?咳,方便讓大娘進去看看嗎?”站在前頭的張大娘梳著整齊的發髻,身上是靛藍色的麻布,看著能言會道。

“讒言?”陸知杭佯裝不解,卻並不阻攔張大娘那望眼欲穿的眼神,大大方方讓開了身子,露出了呆坐在桌凳上的張鐵樹。

“張鐵樹?你怎地在這?”張大娘一見張鐵山,立馬兩眼精光大放,好似捉到了什麼把柄似的抬頭看向了陸知杭。

村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張鐵樹乃是一個斷袖啊!

聽到張鐵樹三個字,站在門外的眾人也是議論紛紛,望著陸知杭的目光都多了幾分古怪。

“你們倆孤男寡男關著門……”

“大娘,您來得正好,這張鐵樹好生愚鈍,若不是收了人家的束脩。”陸知杭見她張嘴就想說些汙言穢語,趕忙打斷道:“侄子教了他一響午的三字經,這癡兒竟是連幼不學,老何為都不解其意,便是教頭豬都該啟蒙了,您說是吧?”

“嘎?”張大娘被打斷了話頭,不由一愣,下意識往人群看了看。

張楚裳避開她的目光,皺了皺那雙如煙柳般的秀眉,聽到束脩兩個字,心口一跳,立刻知曉那是自己給張鐵樹的錢,不由有些心梗。

她兩世為人,必然不是個傻的,都這時候了,早就明白怎麼回事了,這是不僅沒報複成,還給人送錢。

上一世的陸止少年時有這般聰慧嗎?印象中,對方在年少時期心神多在讀書上了。看來她還是大意了,不能因為能知曉未來就認為所有事情都任她擺布。

深深看了陸知杭一眼,那翩翩如玉的少年,明明什麼都沒有改變,張楚裳卻有種異樣感,就好似站在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夫妻三載,她自以為用一世的時間已經了解透了這個人。

“這幼不學,老何為,講的就是一個人若是幼時都不能篤實好學,老的時候,既不識經意,又不懂做人的道理,又有何用呢?”陸知杭注意到張大娘目光的流轉,侃侃而談。

張大娘聽著陸知杭這話,嘴角一抽,她怎麼覺得這人在指桑罵槐呢?可她是收了人家好處的,便是沒什麼事也要罵出點什麼才行。

陸知杭言罷,瞥過烏泱泱一片的人群,在張楚裳的臉上停留了一會,似是不經意的與她對視一眼,嘴角若有似無地微微彎起。

張楚裳心頭莫名一跳,好似有針尖般的東西往上頭紮了一下。也不知是被這混賬如畫般俊美的臉迷惑,還是被對方發現,自持心虛的反應。

“大侄子啊,你這教書識字,為何要青天白日的關著門教啊?”張大娘自覺被陸知杭暗諷了,掐著嗓子說,語氣中帶著絲質疑。

這話一出,圍觀的村民也是心有疑惑,雖說現在不會往一開始的事想,但也是大惑不解。

聞言,陸知杭臉色微紅,連那清朗的聲音都小了些許,似是難以啟齒,半響才道:“家中入不敷出,已無餘糧,知杭手無縛雞之力,唯有一點才學,恰巧鐵樹浪子回頭,一心向學,可又恐娘親擔憂,我倆這才閉門。”

陸知杭此話一出,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除了張鐵樹一心向學扯過頭了以外,其他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村裡人都清楚張鳶姝就是這種寧願自己餓死也不願意她的命根子出去拋頭露麵的人。

本以為陸知杭是個不事生產,要吃親娘血肉的病秧子,沒成想是他們未曾眼見為實,也就無法知曉他竟是個大孝子。

眾人一想到對陸知杭的諸多誤解,都有些無地自容,站在稍後一頭的婦女當場就站了出來,紅著眼眶道:“你娘有你這種孝子是福氣,剛巧我家雞最近多生了幾個雞蛋,便拿給你補補吧,瞧這身板瘦的。”

陸知杭編起瞎話那是一套一套的,但是見有人不僅真信,還為此動容,不由老臉一紅。

“你們這是要去見官府是吧!都杵在我家院子裡作甚!”還不待陸知杭拒絕,張鳶姝就從外頭衝了進來,手持擀麵杖,見人就想打,一副要與人拚命的模樣。

張楚裳見到上一世的婆婆,眼中的嫌惡一閃而逝,不過現在不宜久留,既然這次奈何他不得,下次找到機會再把這個花容月貌的人渣處理掉就是了。

回想起方才陸知杭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那一刻,張楚裳摸了摸心口,暗道:這種斯文敗類,慣會用一張臉騙騙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她若是替天行道晚了,又有彆的姑娘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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