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聞言,聞箏笑了笑,說道:“不論是何人所寫,你寫出來了,就是好詩。”

“……”陸知杭狀若感激,眸中卻閃過一絲疑慮,並未因聞箏的誇讚而竊喜,反倒琢磨起了這接觸下來哪都透漏著古怪的學政大人意欲何為。

“天色不早了,我讓車夫送你一程。”聞箏話鋒一轉道。

“承蒙大人厚愛。”陸知杭立馬作揖謝道,心下微鬆,轉身就要跟著小廝往外走。

倏地,一雙消瘦的手掌放置在他的肩上,身後的人慢慢靠近,溫熱的吐息呼在他耳廓,聞箏殷紅的唇咧了咧,“不過,這最後一句,本官覺得,改作‘明月明年鹿鳴觀’倒更合適些。”

語罷他就鬆了手,目送陸知杭與小廝一同離去,待後院空餘他一人時,聞箏才摩挲了幾下碰過陸知杭肩膀的指尖,淡淡月色照在身旁,襯得眼梢下的血痣愈發妖冶。

聞箏是舒服了,正坐在馬車上的陸知杭卻蹙緊了眉頭。

無疑,對方這句話是回應詩中所言的明月明年何處看,要看這明月,唯有十五,鄉試又稱秋闈,不正是後年的八月中秋節嗎?而這鹿鳴宴便是主考官宴請鄉試中舉學子的宴會,聞箏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不過一小小的秀才,他貴為知院之子,自身官居從三品,又能圖我什麼?”陸知杭思索了一路,回到屋中時適才豁然開朗。

聞箏究竟想乾什麼與他何乾?

對方既許了這個諾,而陸知杭也需要在短時間內中舉,兩人一拍即合,他又何必自作煩憂?

倘若對方真要圖謀什麼,陸知杭無力反擊,還不如就順勢而為,橋到船頭自然直。

想通了的陸知杭也不死腦筋在那琢磨了,研磨起桌案上的墨水,毛筆均勻沾好,低首回憶與聞箏在宴席散去後交談的內容。

對方不愧是十六歲就中進士的才子,所言所思都給他了不小的幫助,陸知杭緩緩默寫出了自己院試所答的內容,在聽過聞箏講學後,依對方所言逐一修改,整張卷子頓時就升華了不少。

陸知杭甚至想,倘若院試之時,他交的是如今這份卷子,案首之位還指不定歸誰。

即便他還未見過賈學民的卷子具體寫了什麼,與自個的相較,陸知杭還是有十足的信心他能脫穎而出,即便考官不是聞箏。

“知杭,這次和學政大人可有什麼趣事講與為娘聽的?”張氏適時拜完太陰星君,就趕了過來。

“學政大人學識淵博,與我交談了一番四書五經,受益匪淺。”陸知杭沒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都說給張氏聽,專挑了他娘愛聽的。

果然,聽到這話,張氏喜笑顏開地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我兒果然得學政大人喜愛,我瞧著方才還是馬車給送回來的,真是出息了。”

“娘,時候不早了,我待寫完這篇文章就準備歇息了。”陸知杭溫聲道,他今日折騰得不輕,張氏忙碌中秋佳節也不輕鬆,明日豆腐鋪還要開張,年紀大了早些休息才是。

若是讓張氏自個去休息,她必然不情不願,還要再追問些細節才滿意,但一聽說打擾兒子休息,她二話不說就道了彆離去,末了還要叮囑他勞逸結合,莫又要如以往那般學到深夜才罷休,累壞了身子。

張氏退去不過片刻,陸昭就揚著手中的戰利品小跑著進了屋,一張白嫩的小臉紅撲撲的,剛進屋就瞧見陸知杭正奮筆疾書,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挪著步子走到桌案上,瞪大了眸子品讀了起來。

“在外頭玩累了?”陸知杭將筆擱置一旁,摸了摸陸昭的頭頂,低聲笑問。

陸昭隻覺得頭頂一陣酥麻,抖了幾下,驚奇道:“公子,你這篇文章寫得精妙啊!”

“正是院試作的,經學政大人指點,修改了幾處。”陸知杭對自己這篇文章甚是滿意,見陸昭問起,就索性說了出來。

“公子當真勤學,今日正值中秋佳節,我和鐵樹大哥一同去了廟會,猜對了好幾個燈謎,贏了不少彩頭,惦記著公子,留了幾個好東西給你。”陸昭心下稍稍感慨陸知杭的毅力,說明了此次的來意,就是有些可惜陪著自己過中秋的人不是他。

“哦?”陸知杭眉頭一挑,垂眸掃過對方手上拿著的幾件東西,順手接到自己手中,仔細打量了起來。